对于霍杙,霍老太君除了失望就别无其他了。
霍榷看向霍夫人,“所以,让我休妻,绝不能够。”
这时,霍榛跑来急急让请大夫,一时又闹得人仰马翻的,但霍榷已经不去理会了,他只身回到西院。
漱墨阁已恢复了七八分,霍榷挥退屋里所有的人,坐在东梢间的书案后,呆坐了许久,忽然拿出一把匕首来,割开手腕取血,写下一封血状。
翌日,霍榷着朝服,持血状,早朝时在千和殿外跪告血状,所告之人正是当朝天子——祯武帝。
满朝文武震惊之余,都出来痛斥霍榷是持功而骄,目无天子。
祯武帝一直未做声,望着殿外月台上的霍榷。
以往祯武帝自视过高,一直刚愎自用,听不进任何的劝谏,哪怕是太皇太后的,所以太皇太后才压制了他。
如今镇远侯霍荣用事实告诉了他,太皇太后一直以来的担忧非虚。
虽让大汉胜了,可其中有多少是侥幸,从镇远侯一封封事无巨细的战报中,他看得清清楚楚。
事到如今他再不懂太皇太后的苦心,再不懂镇远侯的苦心,那他就真是昏庸无能,不配再端坐在这龙椅上了。
而袁家,就像是韩施巧所说的,“是袁家用一家大小的性命守护了大汉这点根基,如今又是袁家的最后这点血脉,将大汉的根基交还到皇上手中,袁家满门一心为国,为汉室江山,死而后已。”
祯武帝叹了一气,是呀,如今的汉军尚且如此,更遑论那时候了。若是当年没有袁胤舍命亦要保全大汉的根基,那年他必败了这片天下。
想罢,祯武帝走下龙椅,亲至殿外,两手接过霍榷手中的血状,郑重其事道:“朕,会给太皇太后,给袁家,给卿一个交待的。”
后,霍榷被御前总管太监王永才领着上了一辆车,车一直往城外去。
霍榷自然有问到底去哪里,并一直警惕着。
只是王永才一路只笑说:“霍大人安心就是了。”
马车约莫走了一个时辰,来到一个小农庄。
农庄虽小,可田地辽阔,秋时丰收了的佃户正在田间地头边的土地庙里酬神。
霍榷无意中竟发现佃户中有一人,同锦衣卫指挥使顾敏十分相似,以为眼花,不想那人竟笑着同他点头,后隐入人群中再难寻得踪迹。
王永才将霍榷领到一处院子,院子外围没墙,房子都是土夯的,不见半块青砖,正房坐北朝南,下头左右厢房,正中是农户晒谷晒粮的地方,还有一石碾停放在院中。
霍榷不解地看着王永才,王永才却早站正房门口候着他了。
王永才的意思,霍榷懂,迟疑了片刻便进了正房。
正房里的摆设简陋,除了必备的家什,就一从梁上悬下的打竹篮引起了霍榷的留意。
竹篮子被悬得很低,几乎和土炕同高,里头一个刚睡醒的虎头虎脑的孩子。
孩子很小,穿得一身圆滚滚的,就像一个团子。
团子正在使劲蹬开盖他身上的宝蓝撒花小被褥。
团子好不容易把小被子给蹬开了,伸出他白嫩嫩的,手背上四个小窝的,肉呼呼的小手,一把抱住自己穿着小虎头鞋的脚丫子,就往嘴里送。
一口咬到鞋上的虎头,许是觉着和平时脚丫子的味道不同了,团子不乐意了,一抿嘴就要哭,这时,团子发现霍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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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子忽闪忽闪着澄清通透的大眼睛望着霍榷,他发现他不认得这人,可有人来他就很高兴,就像平日里要他娘抱一样,向霍榷伸出肉肉的小手,然后裂开粉嘟嘟小嘴就对霍榷笑,“噢噢。”
霍榷看着团子红扑扑的小脸蛋,笑呵呵讨喜的小模样,无邪而纯真,让他根本就无法拒绝,一步一步慢慢向吊篮走去。
见霍榷过来,团子愈发高兴了,就连小脚丫子都抬了起来,手舞足蹈的好不开心,“啊,哒噗。”
霍榷怔了怔,“打补?打什么补?”
团子见霍榷同他说话,高兴得咿咿呀呀地说了好一通。
霍韵小时,霍榷到底有抱过,所以霍榷知道该如何抱起一个孩子。
霍榷觉着团子还幼小,怕伤着他的颈椎,于是就将团子躺着把在臂弯里。
可团子会坐了,而他躺了老半天了,他不乐意再躺着了,他要坐着,于是就蹬着两小短腿抗议,“嗷嗷……”
霍榷一时也不明白团子到底要干嘛,见团子不高兴被这样抱了,霍榷又把团子放回篮子里去。
可那样团子愈发不乐意了,嗷嗷地叫得更大声了,而且小嘴也不笑了,眼睛也不扑闪了,变得水汪汪的。
霍榷暗道不好,要哭了。霍榷只得紧忙又扶着团子的腰抱了起来往土炕上一放。
终于能坐起来了,团子终于高兴了,小手拍着炕上的软褥子。
但团子到底是才刚会坐,褥子又软和,团子又太圆滚滚了一点,一时难以掌握平衡,团子没坐稳又往后倒了。
团子摔着了,疼倒是不疼,可又躺下了,他不要,他要坐着,于是倒下的团子在炕上伸着小肉手蹬着小短腿扑腾。
可团子怎么样都坐不起来,就像一只翻不过背来的小乌龟,惹着霍榷不禁笑出声来。
听到声音,团子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人,于是又伸手让抱。
霍榷也知道团子这是想坐起来,就伸手把团子扶坐了起来,还一手固定在团子腰后,让团子不再后倒。
“噢噢,哒噗。”团子看起来很喜欢霍榷,坐在炕上向霍榷招手,让霍榷同他一块坐。
霍榷觉着也喜欢这团子,于是也往炕上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