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响过后,陆续有人醒来。
原本安静得只有翻页声的教室像是重新活了过来,嘈嘈切切,带着令人心安的热闹。
康以柠转身去推江询。
虽然离考试还有半个小时时间,但他困意大,得提前洗洗脸醒一醒。
喊了好几遍连个吭气的声儿都没有。
康以柠不耐烦起来,刚准备使出杀手锏去揪他耳朵,就见江询搭在后颈处的食指,慢慢地翘了起来。
左右晃着朝她摇了摇。
手指上,hello kitty创口贴乖巧呆萌。
“………”
仅剩的一点困意被他这个幼稚的动作乐醒了。
康以柠伸出爪子,打地鼠一样要把这根作乱的食指拍下去。
嘴里还不忘催促,“快起来,醒醒觉,等下脑子转不过来。”
“……”
“快点儿的,不许睡了。”
身边有人说话,秦可宝也睡不踏实。
带着半边脸的红印,软绵绵地从桌上爬起来。
脑子重新开机的感受说不上好,也不想说话,便怔怔地看着康以柠和江询的手指‘打情骂俏’。
——“你起不起?不起我揪耳朵了啊!”
原先还在耀武扬威的食指忽然停了动作。
江询困意深重,也是被缠得没办法了。手掌微张,凭着感觉往前一探,盲抓住了康以柠纤细的手腕,藏在掌心。
嘈杂的背景音里,沙哑声线依旧清晰。简单的别闹二字温柔得像冬日里和煦的阳光,撩得秦可宝心肝脾肺都颤了颤。
秦可宝:“?”
他询哥今天怕不是睡糊涂了,这么好说话?
康以柠没注意这些细节,被抓住以后还想使坏。毛毛虫一样左拧右扭,半天都挣脱不开以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一只手。
于是一会儿扯扯头发,一会儿揪揪耳朵,看得吴颂心里发虚,不自觉地往旁边缩了点。
闹成这样,江询也是睡不下去了。
慢腾腾从桌上爬起来,纤长的睫毛抖了又抖,就是睁不开。
康以柠看他挣扎的痛苦模样,忍不住笑,“你这辈子可咋整啊,以后你老婆要是半夜要生了,需要人陪,还得先把你背到医院。”
江询眼睛酸疼,十指相扣手背朝外,抵着眼皮试图缓解。
脑子混沌随口就应,“嗯,你记得背。”
这话一落,右前方传来一声笑出来的气息声。
顿时醒了。
秦可宝脸上的笑意还未消散,只见江询揉着自己太阳穴的手一顿,刚才还像被胶水粘住的眼皮毫无征兆地睁开,头一个反应居然是偷偷地看了康以柠一眼。
似乎还有点心虚。
下意识眯了眯八卦的双眼。
秦可宝心里腾地一下,涌上一股不寻常的感受。
照理说,江询以前为了怼康以柠,也没少拿他俩是娃娃亲,以后要结婚这个问题说事儿。
但哪一回,他不是一脸坦荡,一副你敢点头我就敢反悔的嚣张气焰。每每气得康以柠跳脚,他还巍然不动的。
他现在这偷偷摸摸看人反应是什么意思?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
脑子不自觉地开始以月份为度地,过滤着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
秦可宝眼前放电影一般闪过无数画面。
就在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抓住点什么的时候,康以柠忽然一声怒吼——
“你老婆要生了我还得负责把你背到医院去?你还要点脸吗?!”
秦可宝:“?”
“到底是你老婆还是我老婆?你能不能做个人?”
秦可宝:“………”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知道,他柠姐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