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眸时,顾含章凤眸清澈,没有一丝动荡情绪,微笑着问道:“好些日子没见到缃绮姑娘了,不知她可好?”
这是在赤果果地表达对自己心上人的牵挂吗?苻卿书笑了笑,道:“挺好,紫绮救出来了,缃绮心中大石头落地,这阵子心情很好。”
苻卿书说的都是场面上人人都能听的话,可是,迷朦的眼神和高高上挑的嘴唇,十分含蓄却又非常露骨地告诉顾含章:我心上人很好,我们这些日子浓情蜜意着。
顾含章跟着笑,心口揪紧了,掩饰着给苻卿书倒杯,却又心绪不宁,茶水漫溢出来还不自觉。
苻卿书又分析了一下当前形势,刚想说要把自己的护卫派十个武功高强到顾含章身边暗中保护他,门外传来顾岩喜洋洋的声音:“相爷,皇上命了远威十铁卫来保护你。”
远威十铁卫自是武功高强,可是,那是杜威的心腹死士。顾含章和苻卿书相视一眼,眸中均有不解。
略一愣神,顾含章大声道:“知道了,安排他们歇下。”
“父皇这是想干嘛?”苻卿书皱眉低问。
“皇上谋虑的真是周到。”顾含章笑了,笑声带着无限感慨,“我与杜威如今势不两立,皇上怕杜威命人在沙场混战中暗杀我无迹可查,命了他的心腹死士来保护我,我要是有什么意外,十铁卫就得被问罪。再则,十铁卫跟着杜威征战多年,经验丰富,若万一失策吃败仗,我可以向十铁卫问计。”
是很周到,可是,这般欺人太甚,不怕逼得杜威造反吗?
从相府出来后,苻卿书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沉重。
远威军虽是杜威带出来的,可杜威也不能完全控制。南昭国都的城防军有十万人,下面各洲府还有驻军,杜威如果带远威军造反,师出无名殊无胜算。
苻卿书默默思量着,忽而一格噔,本来多日不见林缃绮要上阆寰阁的,不去了,先回到敏王府,招来应凡,仔细地安排起来。
景劭聪与顾含章在五天后带兵出征,苻卿书一直装病着,也没露面,大军走后,应凡前来汇报情况,正事说完后,奇怪地道:“王爷,怎么敦王爷出征前没来看你?”
苻卿书苦笑,人心难测,即便是亲兄弟,也经不起考验。
他那一晚从敦王府带走人落了景劭聪面子,而英儿与杜威勾结一事,景劭聪不只不追究,还怕他追究,不想与他来往亲近也是有的,这回又得到昭帝重用挂帅出征,甘于平淡的想法也许变了。
杜威暂时没有动静,苻卿书不敢掉以轻心,按捺住对林缃绮的思念没有上阆寰阁。
林缃绮很开心,紫绮金銮殿上鼓起勇气将了杜威一局后,信心大增,回山后不止有了笑模样,话也多了,隐隐又恢复了先前在家时的样子。
凌风经常来找紫绮说话,不过两人没多少共同语言,紫绮在家时毕竟太小了,自小又娇养着不问世事俗务,林缃绮见他们经常沉默,有一日提议紫绮跟凌风习武,两人都答应了,话题和兴致不觉多了起来。
山下一直没消息传来,林缃绮强忍着没下山,每日无事可做,紫绮习武时,她便到练武场边看着。
“这个姿势不对,要这样,手肘高,手腕下压……”凌风把紫绮半揽在怀里,似模似样指点着,紫绮整个人给他包裹住,只露了雪白的小脸,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明珠似璀璨。
林缃绮心中又甜又酸,凌风看来不错,虽然有些粗豪,不够细心体贴,可也是重情重义的汉子,三妹与他在一起她可以安心了。
二妹却怎么办?绿绮几次助杜威,一点姐妹情义没有,杜威死后,绿绮怕是会恨自己的。
缃绮愁绪难解,正忧伤着,季坚来了,带来绿绮辗转通过顾老夫人和顾素映捎来的写给她的一封信。
林绿绮信里道不适应南昭的天气,也不想在相府里被关禁一辈子,求缃绮想办法,带她回西宁,她想念故国想念爹娘,想回去给爹娘搭庐守墓。
信里字里行间悲凄哀苦,若没有先前发生的那么多事,缃绮都要给感动得落泪了。
杜威还没死,虽说有昭帝那纸诏命,却还不能人前露面回西宁。
缃绮摇了摇头,有些苦涩地想,是不是杜威找不到她,让她二妹使奸计要诱她露面?
林缃绮把信撕了不作理会,过了几日,陆续又有消息传来,林绿绮这几日上吊抹脖子撞柱没一时安份,顾老夫没办法,顾素映去劝了几句,给绿绮狠推了一下摔倒,差点落了胎。
“她这是想干什么?”林缃绮气恼不已,一闹二闹的,一个把握不好真把命弄没了。
林缃绮有些烦躁,晚上去找凌风,让他代她去问苻卿书拿主意。
苻卿书能有什么主意?按苻卿书和他的意思,闹就闹去,把握不好把自个儿弄死了更好,也省得他们想杀不敢杀看着恶心。
凌风心中算盘珠子转了转道:“我带你下山找劭骏吧。”
他前几日见过苻卿书,苻卿书事情太多不能回阆寰阁,眉宇间相思之意尽染,凌风有些同情他。
杜威会不会是料想中的叛离南昭非同小可,苻卿书不敢掉以轻心,命了武功最好的护卫随着征战大军走暗中保护顾含章,又命应凡带了人日夜盯着大将军府和国宾驿馆。一天天过去,却一点动静没有。
林绿绮闹自绝的消息不停传来,苻卿书真想一剑结果了她,可那是林缃绮亲妹子,不只不能杀,还只能干瞪眼看她折腾。
凌风带了林缃绮到来,苻卿书又喜又怒。
“非常时刻,杜威现在是关牢里的困兽一般,你怎么带缃绮下山涉险?”
“哦,是我虑事不周到了,我这就带人回山。”凌风耸耸肩膀,真个要拉人回山。
苻卿书早就思念成狂了,人在跟前哪容凌风再带回,抓起凌风不客气地往门外扔,一只脚飞快地把房门踢上。
房中没寒风,比外面暖了不少,林缃绮微有薄汗,苻卿书伸手帮她解大氅。
孔雀大氅解下后,底下一件柔软轻薄的水绿色罗衫,青翠娇艳的颜色衬得日思夜想的人儿更加诱人,苻卿书搂紧林缃绮,按捺不住大手探进她的衣内,哑声问道:“这几日过得可好?”
也好也不好,紫绮救出来了很开心,可那么多天没见到他有些难以自抑地想他了不开心。林缃绮说不出话,溺死在苻卿书醉心侵魄的柔情里,好半晌方喘着气问道:“绿绮的事你听说了吧?怎么办?”
“由着她折腾去。”这种气氛下提他人,真是扫兴,苻卿书半屈膝,带着薄怒吻住林缃绮的嘴唇,含含混混道:“再等等,杜威死了,你二妹怎么折腾都没关系,要回西宁便回西宁,我也得到岳父岳母坟前上香拜祭,我陪你们回去。”
缃绮听得他说岳父岳母,想起自己要离开他的打算,心中悲苦。
苻卿书旷了好些日子,稍一接触身体熊熊烈火燃烧,烧得浑身滚热,吮过嘴唇后,又埋头向下,连着罗衣一起含住林缃绮胸前凸点,时轻时重地咬咂。
林缃绮无力地任他动作,直到硬烫的勃发贴上她湿濡嫩滑的地方,才迷迷糊糊回神,急忙推苻卿书,道:“宗主……停……帮我想想我二妹的事。”
不来真事儿那也不能停,弄一弄消消火也是好的,苻卿书撑起身体,双手握住林缃绮细腰,左右轻晃,使底下摩擦碰撞,一面低声道:“我猜杜威要叛出南昭,目前得全力盯着杜威,无法做别的事,这时没法派人护送你二妹回西宁的。”
“杜威要叛出西宁?”林缃绮凝眉问,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觉惊心愤怒。
“正是。”苻卿书应道,摩撞的动作突地停下,微阖眼沉思,片刻后,墨眸怒睁,“你二妹闹腾不休,会不会是与杜威接上头了,闹生闹死是为了帮杜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