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再也不能回头的战斗，只有胜利，绝对不能失败，皇太极要是失败了，那么整个大军就再也无法凝聚起战斗力来，而皇太极也得到了消息，自己的后路已经被包抄了，那些该死的大明守军并没有坐看他们攻打京师，已经将他的后路给彻底封死，这一战若是输了，他的性命都有可能永远留在这不输于自己的土地上。

皇太极这一次不再在皇帐之中指挥军队，而是持剑亲自上了战场，站在了攻城队伍的身后，皇太极的用意很明显，他清楚地告诉攻城队伍，不必顾虑他们的身后会杀出来火龙军来，因为他皇太极会守在这里，再看看碧蓝若洗的澄澈天空，显然，绝对不会再有大雨降临，皇太极告诉他们，这是一场没有后顾之忧的征战！

……

朱圭之所以对李自成彻底失望，是因为，这三天时间朱圭一直都在观瞧着李自成的动静，前两天还好，李自成在暴雨之中四处巡视，激励人心士气，召集手下军将，研究种种御敌方案，修葺损毁的城墙城门，甚至用巨石将千疮百孔的城门彻底封死。这一切都有条不紊，像模像样。

然而到了第三天，李自成便开始遣送自己的亲信嫡系出城了，这种把戏朱圭太明白了，这是要那些将士为他守住城池，将他们当做炮灰，而李自成自己则准备好了后路随时偷偷溜走。

甚至李自成还纵兵大掠，之前李自成想着守城，是以一直在收敛军卒，不敢使得军卒过分劫掠百姓，但是现在他的想法已经变了，为了激发士气，他开始有规划有步骤的放任手下军卒抢掠，他甚至给每一支部队划定抢掠区域和时间，暴雨之中京师的大街上处处都是哀啼之声，处处都有惨无人道的事情发生。

当然劫掠的财富，李自成要分走三成，而且他所要的都是真金白银，剩下的粗重货色才是将士们的，在李自成看来，有这些粗重货拴着他们，他们才不至于敛财之后就逃之夭夭。这等于是将他们的性命一同拴在了这些粗重的宝货上。

李自成用了三天时间几乎将整个京师都给掏空了，这些财宝都在李自成的嫡系军将看守的城门之内偷偷运走，趁着暴雨虽然沉重的车马行路艰难，但贵在神不知鬼不觉，至少到了天地放晴的时候，除了朱圭外，没人知道李自成准备要逃了。

此时的李自成听到皇太极再次挥兵来到城下的时候，他的心中已经不再慌乱，有了三天的时间缓冲，他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现在的他就算是丢掉了京师也还有办法东山再起。并且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大雨会在什么时候停止，也就大概能够预估出皇太极大概什么时候攻城，有了这个未卜先知的预料，李自成已经将自己的嫡系部队全都调到了城后，守在城上的基本上全都是一些并不亲近的军卒。

在这个时候，李自成甚至亲自出现在城头上，从容面对城下的皇太极的大军，激励在三天时间内发泄了所有的兽性的将士，并告诉他们，只要守住京师，他们还有另外一个三天来做相同的事情，甚至连皇宫之中的女人也都赏赐给他们，并许诺在场的军将封侯赐伯，军士各个都有军功，甚至，李自成在京师城门后堆放起来一座十丈高的宝山，所谓宝山，就是各种不方便携带的贵重器皿，珊瑚宝树，在这些宝贝之上零散的撒了万两白银，便成了一座闪烁着霞光的宝山。

李自成说，只要守住了京师，这些就都是你们的！

不得不说，守城的军卒们的军心士气，一时间高涨，毕竟从李自成手下的这些守军的角度来看，虽然城池岌岌可危，但第一次被皇太极破城有常笑的火龙军相救，第二次被皇太极破城又有老天降雨相助，怎么看李自成都是一副气运昌隆的模样，不像是气运衰竭的模样。他们虽然觉得自己不是清军的对手，但气运还站在他们这一边，相较之下，皇太极这群野蛮人的气运实在是太差了。

虽然已经做了最充足的准备，但从李自成心底来说，他还是想要守住京师的，封侯许愿，将那些运不走的宝物陈放在那些军士身后，已经是他的最后一搏了！

朱圭的不辞而别，使得李自成有些失落，不过一个合格的政治家是不会拘泥一个盟友是否一直站在自己的身边的，盟友这种东西往往是价值交换的产物，李自成从朱圭那里白白得到了三天缓冲的时间，却什么都没有付出，从这个角度来说，李自成占了天大的便宜。

天晴了，大家又都闲着没事，一方面玩完了女人发泄了兽性，另一方面眼巴巴憋着力气，等着发泄兽性。

还有什么可说的？那就干吧！

天下争霸，成也好败也罢，百姓皆苦！王朝更换从来都是一人一姓的兴衰史，百姓永远都是被蹂躏的对象。

清军军卒们在皇太极的一声令下，再次开始冲击那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城池，就在这城池四周还散落着他们的同乡甚或兄弟的被雨水浸泡发烂的尸体，这些尸体不久之后便被踩踏得于大地融为一体，再也分辨不出彼此来。反正尸体都是要回归大地的。

激战进行了三个时辰，在天黑的时候，城门破了，抢掠了三天发泄光了兽性的军卒就像是吃饱喝足的狗熊一般，没了攻击性，而这三天内憋得眼睛都绿了的清兵的破坏性，正处于最强大最巅峰的时刻，是以这个结局并不出奇。

李自成在半个时辰之前在城头上激励了一番士气之后，便从京师之中撤出去了，他的离去抽走了四万人马的兵力，剩下的六万军马注定会成为炮灰，六万乱兵，同样会给皇太极造成很大的麻烦。从而使得李自成从容离开，对于李自成来说，人马得来的十分容易，他体验了太多的振臂一呼万鸟影随，聚敛人马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最艰难的时刻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人而已，还是不是一样在数年时间之内发展出来十万大军？

李自成早就谋划好了逃亡之路，大同那边他暂时是回不去了，有大军在路上封锁着，陕西那一带他也呆腻了，所以他决定换换地方，往风水好的地方走一走，所以他选择了江苏一带，那里富饶得流油，太平又久，他这四万大军去了那边一定大有作为，听说崇祯的儿子也在那边，李自成逼死了崇祯现在已经开始琢磨着再演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了！

只是他不知道在不并不算太遥远的地方，已经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他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败兵急退狭路相逢

常笑至今都记得几天前周皇后的神魂一脸愤恨的对他说那些话之时的表情，那痛苦神情铭刻在常笑心中。

具体的那些话语，常笑不去思索已经记不起来了，但其中一句话，常笑记得尤其深刻，是周皇后请他将李自成碎尸万段的言语，从那一刻开始，在常笑心中李自成已经死了！

李自成偷偷搬家，运送金银的路线刚好距离拜龙教民众聚集之处不远，两者都选择的是僻静无人之处，虽然是个巧合但却也是必然之中的相遇，这使得常笑早一步预知了李自成的动静。

所以常笑甚至暂时放弃了京师，而是选择先一步在半路上等着李自成，皇太极杀入京师之内，定然使得京师大乱，京师之内还有不少乱兵，常笑毕竟人少，现在杀进去一时半刻之间也不一定能够有所作为，与其如此不如先干掉李自成，一方面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另外常笑还可以从李自成身上将他的龙脉全都掠夺到自己手中，掌握了这些龙脉，常笑在龙脉的数量上便能够压制皇太极了。龙脉这种东西带来的好处对于别人来说是虚无缥缈的气运，这对于旁人或许用处不大，但对于拥有拜龙教的常笑来说可就大大不同了。

当常笑确定了这些龙脉的归属地之后，便会在上面建造龙庙，招举信众，这会使得他得到数倍的信仰之力，这样的力量强大到什么程度，就是常笑自己想一想都感到恐惧。

是以，与公与私，常笑都要堵住李自成，将他永远的埋葬在京师的郊区！

李自成带着四万军马一路前行，去和他的运宝大队汇合，带上那近百车的宝货，和身后的四万军马，这天下那里都去得，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重新聚敛十万军马，甚至更多的人马。

李自成回头望着快要消失在视野之中的京师城池，看着那繁华之地，看着那天下至尊的宝座龙宫，想必此时皇太极的马靴已经踏入了大明都城，用不了多久那肮脏的靴子将践踏在原本属于他李自成的皇宫的地毯上，李自成暗暗下定决心，用不了多久他会重新归来，那个时候他将用皇太极的鲜血来擦拭自己的鞋底，而这次失利不过是他真正辉煌之前的一瞬罢了，他的未来依旧无限远大。

李自成的人马一路前行，奔走了数十里，终于到了他预定的藏匿宝货的地方，在这里应该停放着三百辆马车，其中一百辆的财货，两百辆的粮食物资，还有数千的军卒，有了这些他就可以带着军队随意奔走。

然而李自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里竟然没有一辆马车，没有一个军卒，空旷得叫李自成心底发寒。

难道自己被自己的手下忽悠了？那些军卒将宝货自己私吞了，转运它处了？

李自成此刻嘴角都在微微的发抖，心中的怒火层层的积压着，但却没有发泄的对象，事实上他的心此刻正在滴血，正在被一把剑刀来回搅动。

这些宝货不光是钱物，还有他从皇宫之中劫掠出来的女人，其中有一个叫他看一眼就魂牵梦绕的美女，陈圆圆，他在往这里飞奔的一路上，并未感受到太多的失败的羞辱，相反的，李自成想得最多的却是陈圆圆的那娇媚脸蛋，和他还没有来得及品尝滋味的嫩胡娇躯。

哪知道到了这里竟然一切都成空了。

对于李自成来说，没有了财货还可以重新劫掠，没有了美女李自成心痛得几乎要撞墙，却终究不过是件玩物，大可以重新再找，但那两百辆马车的粮食却万万不能没有，这两百辆马车的粮食是他手下四万大军的数天的口粮，要是没有了这些粮食，他的数万大军转瞬之间便会崩散，天底下有能饿肚子的百姓，却绝对没有能饿肚子的军卒。

此时眼见这里没有任何粮食的军卒们也开始不安起来，原本他们就是败军，一路遁逃，虽然说不上丢盔卸甲，但心理上的那种落差也是非常巨大的，他们的身上根本不曾携带太多的军粮，甚至有的军卒都将自己的口粮丢掉了，腾出地方用来携带从京师之中抢掠来的财物，因为他们从自己的头领那里知道，除了京师不远就有粮食在等着他们，连他们的头领都丢了粮食拉了许多的财货，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到了这里发现没有粮食的时候，军卒们的心思立时变了，他们本身劫掠了大量的财物，本就有花销的心思，根本没有追随大军的念头了，这和一群吃不上饭的穷光蛋凑在一起不同，现在的李自成军中各个都是暴富的富翁，拥有了一辈子都不曾见到的财富，有不少军卒离开军队已经一辈子都不必再意钱财的问题了，要这样的一支军队继续拼死卖命，无疑是有些困难的，不遇到波折还好，一旦遇到波折难免人心变动！

当初常笑也曾面临过这样的问题，当初常家军的军卒斩杀贼寇，搜刮贼寇，各个富裕无比，常笑用了一招升级装备来完美的解决了这个花钱的问题，李自成不是不知道这个问题，也肯定有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可惜现在的李自成却显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处理这个问题。

此时李自成身边的一名将领低声开口道：“皇上，军中士卒身上只带了一天的粮食，有些甚至就带了半天的口粮，要是不尽快找道粮食，恐怕军心大乱。”

这个道理李自成比谁都明白，他现在一颗心都在哆嗦！

李自成这一辈子最受挫的是两件事，一件事是老婆与人通奸，他带了一顶绿帽子，那个时候他愤而将奸夫淫妇一刀宰了，从而成了囚犯，走上了这一条造反的道路，另外一件事就是当前这件了，他被自己的嫡系将领骗了，骗得血本无归，上百车的财货啊，数十位倾城倾国的美女啊，还有四万大军数天的口粮，这样一笔庞大的财富可以说是个人都要动心了，就是一头猪估计都能生出精怪念头来，他怎么就这么大意，没有想到这方面呢？

就在李自成自怨自艾满腔愤怒却无处发泄的时候，从远处的密林之中，缓缓走出一队人马来。

这一队人马黑衣黑甲，甲全都是厚实的铁板，刀剑不入，周身包裹，这些军卒一个个气度沉凝，威武不凡。

为首的是一个一身亮银色铠甲的家伙，这铠甲就像是用纯银打造的一般，虽然是漆黑的半夜，依旧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明亮耀目，不光是人穿着这样的铠甲，就是他坐下的马都是一身亮银甲胄，一人一马气势凛然，甚至盖过了身后的那一千黑甲。

一看到这一身铠甲，还有那高高擎起的书写着大大的常字的大旗，李自成眼睛就像是被一根针扎进了眼珠里面一般。那亮银的颜色好似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李自成的心窝里！

李自成不明白，这个时候，这支军队不是应该在京师那边么？完全没有理由来追逐他这样的一个败卒才对，常笑的敌人现在应该是皇太极才对！

火龙军，李自成的军中已经开始有军卒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