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晃动,他搂着她继续亲,愈演愈烈,情难至已。
许随的腰被撞向桌角,旧伤的伤口记牵动神经,她皱眉,吃痛的眼眶里蓄着泪,手搭在他头上,隐忍地说道:“疼。”
周京泽的动作停了下来。
“啪”地一声,墙上开关打开,室内倾泻一地的暖黄色。
周京泽拎着一个医药箱,半蹲在许随面前。
他低着头,嘴里叼着一把棉签,拧开碘酒盖,另一只手卷着她穿着的绿色针织衫往上掀。
周京泽低着头,眼睫黑长,侧脸线条锋利,他用棉签沾了碘酒,轻轻地往伤口上面涂。
“为什么大学时,不跟我说从一开始你就喜欢我?”周京泽忽然开口问。
许随垂下眼,说:“因为我觉得那是我一个人的事。”
暗恋一直是她一个人的事,喜怒哀乐,风雨天晴,都藏在心里。
“那重逢之后呢,为什么这么……反犹豫?”周京泽眼睛看着她。
每次他进一步,她退一步。
周京泽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可话一说出来好像一直都是许随的问题。
是他在控诉。
许随的眼眶立刻红了。
“我怕了,我真的怕了,”许随发出轻微的啜泣声,紧接着,像是再也忍不住,大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红着眼,“要是还有下一个叶赛宁怎么办?”
从十六岁起,许随就喜欢上他了,花了三年时间,大学努力靠近她,再到两人在一起,分手再纠缠。
她好像逃不开周京泽这三个字。
“分手后,我有试着向前走,”许随伸手胡乱抹掉泪,轻声说,“可是仅有的两段都失败了。”
周京泽半蹲着,垂眼听她说,心揪了一下。
第一段在一起只有一周的时间,对方觉得许随不主动,不热情,两人交往像同事,所以她被甩了。
第二段恋爱持续了有两个月的时间,许随试着让自己发生变化,主动一点,主动联系和关心对方,所以一切发展都很顺利,直到那年冬天,对方摘下围巾给她戴,最后拥抱她的时候。
林家峰说她浑身很僵硬,很抵触情侣间的亲密触碰。
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
“你心里有忘不掉的人,我还挺羡慕他,”林家峰苦笑道,“但我没办法让你忘掉他,抱歉。”
“我也没有……非说一定要和你在一起,”许随说,“所以我去谈恋爱。”
可每个瞬间都忘不了他。
周京泽三个字就像心经,从十六岁开始,便是她无法与别人诉说的少女心事。
两人再纠缠的时候,许随刻意表现得不在乎,不吃醋,没那么喜欢他,比之前洒脱,只有她自己知道,爱一个人,反复又怯懦。她这样,是因为太喜欢了。
因为太喜欢,所以害怕失去。
即使到最后答应他两人在一起,许随也是在心底希望他能多喜欢自己一点。
周京泽这样的人,时而像热烈的太阳,时而像捉摸不定的风。
他爱人的本事变得越来越高,可许随还是怕了,怕他的爱会消失。
下一秒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周京泽半蹲在她面前,知道她的想法后,只觉得心疼。
他这个人浪荡惯了,从小受家庭的影响,见证了太多悲欢离合。
周京泽潜意识地认为,爱不会长久,它是欲望,是感官饥渴,是情绪占有,是刚出炉的面包,但不会恒久。
直到遇到许随之后,他才渐渐改变想法。
原来在很多个他不知道的瞬间,他被爱了很久。
周京泽抬手将她的眼泪拭去,动作温柔,看着她,扯了扯唇角:
“我最怕你哭。”
“我本来挺不愿意提那事,”周京泽继续用棉签擦拭她的伤口,语气顿了顿,“但是我现在得好好跟你解释。”
认识叶赛宁的时候,周京泽母亲刚在家烧碳自杀,她的头七一过,周正国就把祝玲母子领进了家门。
那个时候正值周京泽最叛逆的时期,也是人生迷茫绝望的一个阶段。
周京泽那段时间几乎不上学,整天逃课打架,不是往网吧里钻就是和人在台球室吞云吐雾。
他还一身反骨地打了唇钉,纹身。
从一个三好向上的学生变成了堕落的垃圾生。
像是在反抗什么。
周京泽也是那个时候的一场群殴中认识了彭子。
他才是真正的街头混混,从小靠替老大收租和打拳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