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尧面露嘲讽,“小姐需要我忍什么?”
“现在还不知道,只是到时候——”
魏尧突然吻上她,燕云歌愣了愣,细长的眸漆黑如夜,里头有着被冒犯的恼怒,转眼又转为柔情,极度配合他这个生涩毫无技巧的亲吻。
良久,魏尧的声音低沉:“小姐,阿尧唯有此事不能忍。”
燕云歌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却依旧感到难以置信,“什么意思?”
魏尧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视小姐为妻,小姐不能接受了我的情意,又去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只有这点,我不能忍。”
燕云歌迎上他的视线。
心里震惊地说不出话,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武功高强却头脑简单,没想到这一说话就切中要害,她自然没有和他长久的打算,无非是此人忠心能用便用,若是以后不好用了,就想个办法送他走。
却没想到他都想的如此长远了,娶她?一个比燕行还不济的庶子,他倒是敢想敢说。
燕云歌想说话,又不知如何开口,她怕自己这一开口,说出的话会没那么好听。
凝重的沉默。
很久很久,魏尧唇边泛起一丝自嘲的笑。
“小姐不必说了,我知道了。”
说他自以为是也好,自取其辱也罢,不问出口得个答案,他总不肯轻易死心。
如今答案有了,这般难受却是从未想过,真是自作自受。
“阿尧。”
燕云歌上前抓住他的手臂,说话又急又快:“我不好答应你,是因为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何事。但是我能保证的是,你永远是我的阿尧,我永远不会负你,你我只做露水夫妻不好么——”
“小姐。”
他的声音和目光一般平静,抬起手,手指修长略显粗糙,指尖将那缕散发拂到耳后,又将斗篷的帽子竖起来,盖住她的头。
“这样的话不该出自你的口中。小姐身份尊贵,未来可期,是我妄想了冒犯了小姐。太晚了,小姐回去罢。”
燕云歌开口时,声音无意中带着几分慌张:“阿尧……”
魏尧微微笑了。
够了,有她这一声阿尧就够了。
本就是他痴心妄想,就是今日不断,两人身份不配,日后也无法长久。
她自己也说了算计人心是她的本能,她对他的情怕也是假的,是他天真了,以为真心可以换到真心,直到她那句忍一忍,他才清醒过来,自己算什么东西。
这个人,从来目标明确,下手果断,无心无情。而他,从出生起就是卑微如尘埃的身份,庶子?说的好听也是父亲的儿子,可是父亲的孩子何其多,不好听点他不过是个小妾的孩子,地位还没有府上十几年的管事来得重要。他一无所有,而她注定是要扶摇直上的人物——
所以,够了。
魏尧倏地低头,吻在她的眉心。
“小姐,今日一别,你我再见,便是陌路,你多保重。”
燕云歌回过神来,那人已经飞快的转身,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
没想到最稳妥的一枚棋子,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燕云歌望着那劲瘦的身影渐行渐远,双手紧紧握起拢于袖中。
失算了,今日一切都失算了。
那双温柔到曾倾倒了多少世家子弟的美目,此刻,恢复成了最真实的无情。
次日。
燕云歌刚好的身子又病了,想到几日后要离城,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向白容请辞。
人还没到厅内,她的咳嗽声一阵阵传来,撕心裂肺的让人听着都难受。
白容挑起浓眉,暂且放下手边的正事,饶有兴趣地看着昨日还在这大放厥词自比诸葛,今日就病恹恹的新谋臣。
吱呀一声,门开了。
燕云歌身披斗篷慢慢地走进来,她在门边站定,苍白的唇动了动,先是一阵咳嗽溢了出来:“咳咳咳……草民参见侯爷……”
白容屈起长指,支起脑门,不紧不慢问道:“站那么远作甚?”
燕云歌压抑着的咳嗽从手缝中传出,声音虚弱:“草民带病之身,只怕过了病气给侯爷,还是站远些稳妥……”
白容笑了一声,道:“你放心过来,本侯冬日里都敢赤膊打拳,要真给你过了风寒,也算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