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锦枭 落日蔷薇 2589 字 16天前

包裹里装的,确实有两锭银子,还有支簪子,一只玉镯,可都不是直库房失窃之物。

“这两锭银子是我们兄弟两人全部的身家,簪子和玉镯是我娘传下来,留着给我讨媳妇用的。船上人多眼杂,房门又没个紧,我怕叫人偷去,所以藏在里面,有何不妥?”霍锦骁从床上跳下,一把抓起孙钱的手,怒道,“倒是你们,无凭无据就要拿赃抓人,污我清白。是你告发的吧,我与你近日无怨,往日无恨,你为什么要冤枉我。走,咱们上祁爷那里说理去。”

“不不……我没有……这……”孙钱语塞,他本非擅长言辞之人,一听祁望名字就哆嗦。

“那你说,你怎知我在这里藏了东西?手一摸就敢断言不是?不是什么?不是失窃的银两和印信?”霍锦骁双手环胸,平静看着他。

“……”孙钱急出满头汗来,

“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来木料库一趟吧,东西找到了。”林良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孙钱腿就是一软,差点没站稳。

————

木料库是存放木料工具、桐油与各种木匠物件的小库房,孙钱是匠料,就负责船上一就维护修补的活计,这库房也是他管着。小库房并不大,一眼可以望到头,三个靠墙放的货架,中间是个木匠桌子,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昨天搜舱时查过这里,也没搜出什么来。

不过今日这库房里挤满了人,祁望靠在木匠桌子上,一语不发。

孙钱哆哆嗦嗦跪在上,看着他手边放的失银、印信与三把钥匙,既惊且惧。

东西是从木料库货架后的一处暗格里搜出来的。其实也不算暗格,舱壁木头有些脱落,和霍锦骁舱里墙角的洞一个道理,只不过孙钱是料匠,知道如何修补,就在这里使了个心眼,东西藏进去后再把板子安上,用麻经、桐油、石膏打匀的油灰修补嵌好,外观上看着毫无异常。

“祁爷……不,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放进去的。”孙钱还要狡辩。

“东西在你这里搜出来的,库房平时只有你进出,也只有你熟悉木活,你说不是你做的?孙钱,你知道在我面前撒谎有什么后果吗?”祁望此时脸上没有怒气,反有些笑。

但这笑却让他显得更为难测。

孙钱是跟他最久的一批人,深知他的脾气,如今百口莫辩,他根本拿不出脱罪之说,更何况,这事确属他所为。

“祁爷饶命,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下大错,求祁爷开恩,小的再也不敢了。”他将头磕得“砰砰”作响,不住求饶。

“说说吧,怎么做的?”祁望随手拿起直库印信问道。

孙钱便将事一五一十说出。

原来这孙钱染上了嗜赌的毛病,前几日在船上和华威赌钱输光了银两,正愁回家无法交代,一家老小又等他的银钱过活,进而怨上华威,跑到柳暮言那里悄悄告了状,让华威被抓个正着,他自己拿着柳暮言的赏钱欢天喜地。

这笔赏银,柳暮言以别的名目记在了帐上,被霍锦骁看到。不多不少,正好是霍锦骁那天与华威比腕力时,孙钱押的那笔赌资。

孙钱赌性不死,料想华威肯定能赢霍锦骁,他又想翻本,就把银子都押了。

前后时间一对,再加她听到的和林良打听到的各种消息,她本就疑心告发的人是孙钱,偏生又出了失银一事。

孙钱再次没了银子,又开始愁眉苦脸,最后把心思动到直库房里。除了学木工外,也懂锁,和柳暮言有点交情,听他提过直库房的事,趁着一次柳暮言不察,他偷偷摹了钥匙私自打了三把钥匙,摸进直库房盗走了银子。偏生这人贪心,盗银不算,看到直库印信以上好玉石雕成,便动了歪念,又不知那印上刻的是何字,以为只是玉石,就将印盗走。

“是你告发的华威,却为何要散出流言说是我做的?”霍锦骁见他交代完后瘫软在地,便上前问他。

“他们说要查是谁告发的,我害怕……反正他们也怀疑是你,所以就编了话传出去,让他们以为是你做的。”孙钱面如死灰,也不再隐瞒。

霍锦骁看了眼祁望,他仍在把玩印信,并不阻止她,她便又问道:“那为何昨夜你又把东西悄悄放到我房中来。”

“你……是你!”孙钱闻言猛地抬头,知道自己是着了她的道了。

“是我!”

“还有我!”林良也笑起来,“小景来寻我时我还不相信。你到她房里藏东西时,我就在对面看着。本来想当场抓住你,不过小景说不好玩,这才又放你一马。”

祁望听了这话,眼皮一抬,瞪着霍锦骁。

霍锦骁忙咳了两声,道:“早就怀疑你了。你以为甬道黑暗,便不会有人发现你,昨晚我一直跟着你,发现你的藏私点后通知大良哥过来,然后将计就计,把东西调包了。”

“跟着我,我怎么一点没发现。”孙钱低头自语,在那样漆黑的环境里,她怎么能跟到自己?

霍锦骁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并非跟在他身后发现的,而是用听的。昨夜她施展《归海经》,将耳力提到极致。甬道没有光源,便有夜能视物之力也无用,故而她用了听力。他在外面走了多少步,往哪个方向去的,她听得清清楚楚,再和林良进木料库一找,就发现了,因为孙钱出来时没来得及填灰,那暗格还藏着三枚钥匙,全是证据。

说来这人也聪明,竟懂得摸着甬道两侧的木头接缝与各处榫卯进库,可惜了,这聪明不用在正途上。

“好了,废话说完,来算算这笔账吧!”祁望将印信放下,终于出声。

孙钱还要求饶,库外却有人急步而来,高声道:“祁爷,高先生请您出去一趟。”

“出了何事?”祁望道。

“好像是天象不对,风力浪头都有异常。”

“把孙钱捆了暂时关在这里,回岛再议。”祁望把包袱一收,扔给了柳暮言,人匆匆往库外走去。

霍锦骁凑向林良:“高先生?”

“嗯,高敏,咱们船队的火长,司针盘为船舶导航,擅观天象物象。”林良小声回答她。

高先生可是船上的能人。

————

甲板上,祁望匆匆而至,朝着站在正中远望天边的长衫男人抱拳道:“高先生。”

“祁爷。”高敏回礼,神情严竣,“情况不太妙,涌浪起,断虹已现,鱼群乱,海鸟跌落。”

他伸出手,掌上是只摔在船上的海鸟。

“飓风将至。”

作者有话要说:  呃,我不是在抱怨在评论少,只是感慨点击,不过……已经被你们治愈了,你们在看我就写完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