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于洲爸爸来接他,开一辆黑色大众,和靳晚清想象中不一样,于洲的爸爸给人的感觉很……喜庆?
一米八的身高,有些胖,剔着寸头,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裹着厚重羽绒服下车的样子就很喜庆。
等他来的时候,于洲给靳晚清提过他们家,爸爸和朋友合资开一家饭店,不赚不赔,妈妈在社区上班,数十年如一日的工资,家里主要经济来源是收租。
这职业……靳晚清都有点羡慕。
他爸爸平易近人,握着她的手说同学好,又夸她长得好看,把靳晚清整得脸通红。
于洲站在旁边无声的笑,落在她那的眼神温柔缱绻。
都被他老爸看见了。
于洲知道回去之后肯定得被他调侃一番。
那又怎样,他就是喜欢。
他陪靳晚清坐在后座,真正共处一辆车,那滋味着实折磨人,像羽毛扫着他的心,痒痒的。
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路上靳晚清再次接到父亲的电话。
父亲在那边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你王叔叔说他马上到了,晚清,听话,你先去他那待一段日子,等我这边隔离结束,我马上接你回来。”
靳晚清抿抿嘴唇,压低声音:“我去我同学那,我在他爸爸的车上了。”
“晚清!”父亲又有要炸的趋势,“你怎么就不能听话?同学有你王叔叔靠谱吗?哪个同学?”
靳晚清低着睫毛,被遮住的眼睛里有水光浮现,声音很轻很轻,“大学同学,我不会去王叔叔那,就这样,先挂了吧。”
王叔叔,王志华。
她五岁那年,父亲加薪,领着一家人出去旅游。
旅游团里的小男孩调皮,趁着大人不注意出去玩,跌进湖里,是她妈妈救了他。
男孩活下来了,她妈妈却永远回不来。
好端端一个人,出去的时候是能说能笑的,回来只剩下一面见义勇为的锦旗。
有什么用?
那个男孩就是王志华的儿子。
当兵前,她对王家人恨之入骨,当兵后,经历数场生死,她对王家人的恨意消散大半。
不是不恨,是恨也没有办法,死人不会复生。
她能够理解父亲的决定,在京城,她家只认识王家人,凭着愧疚,他家不会亏待她。
可她死都不会去。
于洲恰好扭头看她,看她眼皮轻阖时,好像有闪亮的东西滴落。
哭了?
怎么可能——
这么强悍的女生,怎么会哭。
于洲笃定是他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