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故事(1 / 2)

无论魏晋 九州月下 2254 字 1个月前

做为上党的强援, 肖晓晓明白,鲜卑这边不容有失。

鲜卑部族虽然穷了些,但在锤过成都王、匈奴之后, 战斗力如今已经是世所公认的强了。

大家都知道这点,所以如今各方都在拉拢这些胡族,只是用他们的价格实在是高了些。

比如幽州刺史王浚治下的那支段氏鲜卑, 王浚用了两次, 堪称所向披靡。

第一次他用来在八王之乱里打击成都王的部队, 一路横扫, 成功打入成都王的总部邺城, 而做为代价, 王浚允许段氏鲜卑掠劫邺城。

段氏鲜卑攻占城市后, 他不但任由士众在城内抢掠,更纵容鲜卑士兵掳走妇女,甚至杀害协助妇女躲藏的人。

段氏鲜卑此战掠走女子七千多人,想要带回辽东, 但中途因为军粮不够, 干脆便将七千多女子全数推入易水河中溺死。

成都王大败后,看到胡人那么能打,就放在手下当人质的匈奴头领刘渊回匈奴带胡人来救, 从此放虎归山, 让匈奴崛起。

第二次时, 王浚向中枢给段式鲜卑求了辽西公的爵位,把辽西郡(辽宁西部)封了段氏做封地。

而刘琨这次为了拉拢拓跋鲜卑, 亲自把长子刘遵送来当人质, 更联络卫操、姬湛这些晋国旧人, 希望说服的拓跋鲜卑一起攻打匈奴。

……

骑马奔跑了半刻, 肖姑娘便看远方草地上已起出一座巨大的帐篷。

拼贴的麻布帐用紧实的牛筋绳拉紧,下方用类似于伞骨的木架支起,形成一个足有一百多平方的宽敞空间,中心有圆孔透光,这是草原上规格最高的“百人帐”,能容纳百人在其中议事。

肖姑娘一身羊皮缝制的长袍,肩颈如削,长发编成辫子,额头挂有精致的鸡血石挂饰,有几缕乱发调皮地散在额间,更衬得她肤如凝脂,明眸如星,国家队请的美术大佬亲自建模,绝对品质保证,无论从哪个角度截图,都是可以做桌面的美丽风景,抗得住任何死亡镜头。

所以,她进帐时,原本热闹的帐内瞬间便安静了。

她向拓跋猗卢见了礼,便微笑着坐到他坐下最近的位置上。

只有是拓跋家的晋臣们神色甚是不好看。

一边的坐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长得文质彬彬,儒雅清俊,见她进来,微笑道:“早就知晓肖娘子大名,如今一见,果是洛神之姿。”

肖姑娘眨了眨眼睛,露出可爱的酒窝道:“老大不同意,你赞我是没有用的。”

刘遵神色微僵,略有尴尬道:“肖娘子谬也,在下只是随口一赞罢了。”

“上党如今准备着抗旱,不可能拿钱出来雇佣拓跋家的,”肖姑娘看了一眼当中正坐的拓跋猗卢,笑道,“这家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空口拿国家大义说他,他保证比你还能说。”

拓跋猗卢神色淡定,只是语气里带着一点叹息:“阿晓如此快人快语,却是太直白了一些。”

话是这么说,但看他眼底的笑意,明显是很喜欢这种快人快语的。

刘遵有些无奈,只能举杯道:“吾此次受父令,只是想让并州与大单于交好,并无它意。”

拓跋猗卢笑道:“五原远离中原,本就只有并州一路相接,吾部自与并州同属,刘公先前便遣派使者相交,公孝无需担忧。”

这便是打太极了,刘遵笑得勉强,卫操也在其中说着拓跋和晋国的旧事,局面甚是和乐。

终于,那刘遵到后来,开口谈起匈奴一但强势,晋朝乱局一起,天下大乱,会如何如何,便转入正题:“……若大单于愿意与并州同抗匈奴,父亲原与您结为兄弟,向朝中为您请封代公,以做回报。”

代公,就是封地在代地的公侯,说是那疙瘩的皇帝也不为过。

肖晓晓微微挑眉,没说话。

不出她所料,刘琨能给的,也就土地了,只是这代地是山西北部和河北的东部,属于幽州治下,目前是北方军阀王浚的地盘,这就有点空手套白狼之嫌了。

但是,以及拓跋部的战斗力,如今还真没有他们打不下来的地盘,还可以有效削弱王浚的实力,对刘琨来说,算是一石二鸟之计。

拓跋猗卢考虑一番,倒不是他们怕匈奴,四年前,并州刺史司马腾也向拓跋鲜卑求助过,但是他们把刘渊打败后,司马腾那抠货什么东西都没有给,说个大家结盟都是盟友就把这事略过去了。

那次之后,他们就懒得再掺合晋朝的一堆烂事,后来帮上党,不为别的,就为她家的出手大方。

他转头看了肖姑娘一眼,见她既不反对也不支持,心中便有数,说了几句如今天寒地冻,还是过些时日再作打算,便做为这次朝会的结语。

刘遵卫操等人不能反对,便纷纷告退。

会后,拓跋猗卢单独留下了肖姑娘,一起在部族里散步聊天。

“匈奴之势,上党作何打算?”他是能统一草原,拿下西域的雄主,当然也看得清如今局势。

他这话,就是想支持上党,跟着上党局面走的意思了。

“哟,厉害了,单于你居然看好上党。”肖姑娘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可是中原人都不怎么想买的股啊。

拓跋猗卢凝视着她,悠然道:“富国安民,你皆可负手而成,能收服你这等女子,更能舍得让你心甘情愿来这草原之地行事,那上党之主,如何看好也不为过。”

肖姑娘轻轻点着唇,笑颜如花:“那代价呢,代价是什么呢?”

拓跋猗卢平静道:“你。”

肖姑娘缓缓收起笑颜,认真道:“你确定?”

“古之红颜有倾国倾城之貌,你却是有倾国倾城之能,”拓跋猗卢认真道,“这些时日,你一举一动吾皆入眼中,虽是收拢人心,却无一不是富民安族之举,不过一年,就已让草原之地,民生亦安,若你能全心全意,为吾拓跋部之人治理家国,那吾族成就,岂是刘琨那几块薄地可比?”

他看得清楚,中原之地如今只是一滩烂泥,谁入其中,都得不到善终。

胡人的文化、官制、人口,都差晋人太远,根基不稳之时,便是推翻晋室,亦不过得十数年江山,但失去原本根基,怕是连旧有部族亦要全数填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