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第二世原身带着大儿子逃到沙江县,全城百姓无论男女老少全部到城门抵抗,最终还是被叛军攻陷。那个打开城门骑着高头大马,踩着百姓尸体进城的将军正是此人。

他叫卫异。两军对垒的时候,原身听说过不少关于他的事情。

别看他一脸络腮胡,其实他现在才十八岁。他有个妹妹相依为命,当地县令看中他妹妹的美貌,强行将她掠去。卫异得知,半道将妹妹抢回。县令一计不成,改为诬陷卫异偷盗,将他捉拿下狱。

他妹妹为了救她,向县令献身,等卫异释放,她却吊死在县衙门口。

卫异血气方刚,痛失亲妹,一怒之下,将跟他关在同一个牢房的囚犯全部放了。

当时他在牢里拜了两个兄弟,老大叫李起,老二叫李木,两人是匪寇,身后跟着一群小弟,他们冲进县衙将县令一家团团围住。

这些全是原身道听途说,但是江舒涵没想到卫异老家居然是寿安。而且还离他们这么近。

难怪原身第二世,没有听到寿安的消息,更没遇到这边来的难民呢。想来这会李起和卫异已经将百姓全部被困在城中,普通百姓根本没法出去。

眼见这些衙役把他们这些人团团围住,很快想通事情原委的江舒涵扑到族长面前,一下下捶打他的背,一把鼻涕一把累,哭得那叫一个绝望,“你个老不死的。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嫁给了你。年轻时,我被官员调戏,想要自尽,一了百了。是你非要考科举,跟那些官斗。这下好了吧,还没等我享你的福,儿子就被官打得半死不活。你考这个秀才有什么用。人家想杀你就杀。你个杀千刀的,我真是命苦啊。”

边嚎边把柳武背上的伤亮给其他人看,指天骂道,“方县令,你个不要脸的大贪官。老天爷,怎么不把你收了。”

不说这些衙役是什么反应,柳氏这边的男女老少看着江舒涵都傻眼了,觉得她这是发癔症了。

族长和她啥时候成两口子了?

柳大郎以为他娘疯了,悲从心来,一把抱住他娘的腿,“娘?娘?我是大郎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大家面面相觑,搞不清情况,所幸都闭了嘴,任她发挥。

江舒涵揽住柳大郎,让他的脸埋进她怀里,“大郎,娘没忘你,你看看你二弟后背被方县令打得多重啊。”说完,也不等他说话,她拽着其中一个衙役的袖子哭喊,“官爷,我老婆子命苦啊。早知道这些书会害人命,我何必砸锅卖铁供老头子读书呢。”边说还边踢这些书。

对于读书人而言,江舒涵这做法等同于侮辱圣贤。

这些衙役面面相觑,纷纷看向卫异。

卫异看了一眼江舒涵,又看了眼柳武背后的伤。

柳武后背上的伤是实打实的,尤其是脖颈处由于没有衣服遮挡,这会瞧着已是血肉模糊。哪怕涂了药还是有些吓人。

这些人都是一个族的,应该不会打这么狠。还真有可能是方县令打的。

还有她刚刚说砸锅卖铁供老头子读书,卫异也是相信的。瞧瞧他们身上穿得这么磕碜,再看看这家人,明明人口最多,却只有两头牛,想必他们家为了读书卖了大部分田地。

卫异冷着一张脸打量这些人,大家齐齐屏住呼吸,吓得连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惹怒对方。

族长终于回过神来,跪下来给江舒涵重重磕了一个头,“是我对不住你。跟着我,一辈子担惊受怕,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他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羞愧难当,“是我无能啊。”

他掩面自泣,江舒涵抱着他的头失声痛哭,声音凄惨,闻者落泪。

柳小丫顾不上脚疼,一瘸一拐跑过来,跪到卫异面前,不停磕头,“官爷,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江舒涵的两个儿子也齐齐抹泪,柳武和柳新也是如此,其他人不明情况,被这些衙役凶神恶煞瞪着,一个个吓得面色如土,也都湿了眼眶。

卫异看到柳小丫额头都撞青了,眼底似是动了恻隐之心,挥了挥手,“带他们去丁字街。”

江舒涵见衙役们纷纷收了刀,跟族长对视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

牛车没了,粮食没了,只有衣服还在。

他们被这些衙役押送进城。

刚走没几步,血腥味扑面盖地袭来。众人忍着害怕,偷偷摸摸四下张望。

只见城门右手边立着一个木架子,上面吊着许多人,全都五花大绑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其中一人,她们两天前才见过,赫然是方县令。

方县令嘴上被堵得严严实实,看到他们一行人,情绪异常激动,拼命想要挣脱,晃动那双肥腿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柳新咬牙切齿地瞪着方县令,“这个狗日的活该。二哥就是被他下令打伤的。”

江舒涵只是随意瞟了一眼方县令,她的注意力被其他人吸引住了。确切地说,是那些躺在地上的死人。

这些死人各个年龄段都有,最小的仅仅只有九岁。更多的是年轻人,有几人他们之前还有过一面之缘,赫然是方县令的那些护卫。明明这些人都会武功,人数又多,居然全部身首异处。

显然这个地方的叛党至少在五百人以上。

而她想要从这个地方逃出去,硬拼肯定不行,看来她还得想别的办法。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突然噗嗤一声。方县令人头落地,刚刚还骂骂咧咧的柳新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那些年岁小的孩子们头一回见这么血腥的场面,吓得哇哇大哭。

大人们腿都吓软了,瘫倒在地。这些衙役居然敢杀方县令?谁给他们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