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在祖宗的示意下,拿着锤子,一点点的把两边支起竹竿的三脚竹架,锤到泥土中。
锤进去的速度不算快,这里的泥土夯过了,挺结实,但是伴随着一锤锤的往下敲击,整个竹竿都随之颤抖,朱祁镇感受到上下颤抖的幅度非常大,看不见,就好像手藏在桌子下面摸自己手指上的倒刺,觉得非常大,非常明显。其实拿出来一看也就一丁点。
“从土木堡之败说起。谁叫你去御驾亲征?”
朱祁镇本想推到张辅身上,但肯定不行,他力劝我别去,这件事可能有记录:“王振!是王振劝我去的!”
皇帝们又拿出单独的小张地图,仔细询问他当年带着二十万大军,未战先溃,偏偏不回京据守,在路上玩折返跑,在边关好一顿狂浪,甚至不愿意进入关内:“这都是谁的主意?”
朱祁镇每次都回答:“是王振的!!”
“你留着这个脑袋有用吗?”
说罢,一刀砍断了他的脖子。
在屋内窥探良久的孙若微吓得大叫了一声,瑟瑟发抖,不敢再吭声。
朱祁镇的头:“啊啊啊啊我死了!!!啊啊啊!!”
这不再是一个完整的朱祁镇。
朱元璋对他的大声惨叫充耳不闻,当年听见的比这惨多了,看着他的头和身子之间有种引力牵连,好像马上就要聚首。他忽然盯着朱棣,暗暗有些好笑,儿子一直以来试图以怀柔示人,朱高炽朱允炆也的确和他更亲,等到这小子来时,他想怀柔都没这份胸怀,晃了晃放声尖叫的人头:“如果煮了这颗头颅,他还能复活吗?”
朱棣单手叉腰,略进了半步:“不知道。”朱允炆又没死,你先在非要揪着这件事过不去,是不是将来想杀我?难道你不觉得在当前这个阴间,父子之间应该团结起来应对一切吗?当年提防我觊觎皇位,现在我都到手了,别无所求:“不知会留下什么痕迹。我如今别无所求,知道这些也没有用。”
朱祁镇继续大声惨叫:“啊啊啊啊啊!!”
朱元璋道:“人应该存一颗格物致知的心。”
围观群众:???
李妙儿:“我能再烤一块吗?腌入味了,好吃。”
几名皇后都有点怕这血腥的场面,想不到她能坦然的吃东西:“你不害怕么?”
“这场景多骇人啊。”
无头尸体倒在地上,一个头颅被人抓着发髻提在手里,不停的大声尖叫。旁边一盆鲜血——猪血,做血豆腐呢。
李妙儿:“呵~几百年前有人嫌我讨厌,叫我去地狱里当狱卒。”没错,就是我娘。
“结果呢?”
李妙儿:“当年火海地狱里烤鬼和烤芋头、烤包子是一起烧的,我们经常耐下性子来,比赛谁烤的豆腐又均匀又膨松。狱卒们有各种各样打发时间的办法,有火的地方做什么都省事,不像别的地方还得预备柴火,寒冰地狱的狱卒都善于冰雕和调制冰棍,这就是天时地利。我又有钱,烧烤的手艺,按照我祖父的评价,我堪比御厨!”
他们也懒得等腊肉制好,先把朱祁镇丢进锅里,戳开封住炉子的泥土,扒拉了两下,火就又燃了起来,随便在门口的水渠里打了一桶水,倒进去,冷水下锅开始煮。
开始切腌了一会的肉,切成厚片,插在铁签上开始烤。
锅里的水很快就开了,咕嘟咕嘟的煮着人头,颇有古韵。想当年眉间尺和楚王也是这么煮的。。
煮了半日之后,捞出来都不叫唤了,看起来好像彻底死了。
“真的死了?”
“不,我觉得不是这样。”
“不对劲。”他们打量着残余的篝火,翻倒在地的竹架,还有其他一切的东西……
朱瞻基惊呼:“朱祁镇的尸体不见了!”
没错,无头尸体消失了。
他们看了看被煮的雪白的头颅,再想想消失的尸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尸体上长出了一个头,趁着他们兴高采烈烤肉烤韭菜烤萝卜烤馒头片烤蘑菇烤豆腐、试用各种不同配料时悄悄跑了。
在偌大的帝镇中,想要找到一个躲起来的鬼,很不容易。
但很有意思,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在巨大的落差之下,朱祁镇必然会躲避,以他的性格不可能闭门不出,一定会时不时的出来偷看外面的情况。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很久没有打猎了。”
“正是。敢在你我面前躲藏,真是装神弄鬼。”
半明示的让李妙儿滚蛋。
朱高炽被安排了一个任务,每天穿着全套甲胄,在整个镇子里,上午走一圈,中午走一圈,下午走一圈,一路上的声音越大越好,还给他一根手杖,让他一路敲石头。“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
朱棣打断儿子:“别废话,快去!朱瞻基,你悄悄的跟着他。”
朱瞻基叹了口气:“我懂!”如果蠢儿子以为他走过去了,放心的探头出来看情况,就能被我抓个正着。哪怕是稍微挪开一条缝看一看,也很明显。
朱高炽胖墩墩的、稀里哗啦的带着一身甲胄走出院落,呼哧呼哧的绕了一圈。
朱瞻基蹑手蹑脚的跟在老爹身后,五十米外,盯着道路两边。
而他们俩,则把朱祁钰叫过来,三人一起修造军营中常用的高高的瞭望楼。唰唰唰搓了一堆麻绳,哐哐哐砍了一堆竹子,交叉缠绕一番,一个6丈高的瞭望楼就干了起来,朱元璋当年刚刚参军时,常常自己参与搭建,弄出来的。
背着弓和绳子、挎着箭囊,两个人在另一边拽着竹楼,咻咻咻爬到顶层,再用绳子把四片固定好的栏杆钓上去,直接插在预留的竹筒处。
朱棣也爬了上去。
“以前大明很好。百姓可以状告地方官,直接进京告状。官员晓得敬畏,外邦也晓得畏惧大明天子。这五十年间,大明在走宋朝骄奢淫逸的老路,幸好瓦剌只和金国一样。”朱元璋把忽必烈列入帝王庙中,承认自己继承的是元朝的天下。“早听人说,高祖定下的制度施行不过三代。一代代的皇帝承担不起国运,寿命越短,子嗣越少,性格越无主见。”
朱棣承认自己有错:“或许我不应该迁都。”
朱元璋摆摆手:“若在江南地界,皇帝只会更懦弱无能。得和有能耐的人学,尧舜的仁爱,国运长久吗?法律畅通吗?汉高祖开创四百年家国,唐太宗造就天可汗的威名,他们何曾被儒生束缚。儒生教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非与百姓也,啊呸。也不知道孔孟见了这群不要脸的要不要啐一口,民为重,社稷次之。”
他虽然很不喜欢孟子,但有些话说的有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是见过的,他更知道大旱时如果没有水,舟的处境是什么样。
朱棣施行大诰,不只为了表明自己是正统,他是真欣赏这套法律:“北方边防长期废弛,拙与言辞,蛰伏等待时机,就被皇帝给忘了。我当年迁都,为了子孙后代永远不忘边患,一旦失去北方,南方守不住。”
高处的风带着点花香和果香。
“朕留下如西施般的天下,被他们一番粉饰太平,改成了东施。”
我的法律,我的政策,全都被毁去了,只剩一个虚名。
朱祁钰忽然在他们的房子后大叫:“在这里!!”
没错,朱祁镇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就躲在朱元璋这儿的屋后,在大堆柴火中隐蔽身形,偷偷听着他们的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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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一章有个bug,正月二十二日以谋逆罪处死于谦、王文,籍没其家。二月初一乙未日,才想起将景泰帝废为郕王。癸丑,郕王去世,享年三十。——应该是于谦先来,然后是才是朱祁钰到来。我被气糊涂了。为了不改上一章的内容,在本章打了个补丁,咱们就说朱祁钰在夺门之变的当天被杀,这样正好能解释他为什么被废了帝位还能来到地府,因为他死的时候还是皇帝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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