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阑走过来在他们对面坐下,点了点头说道:“已经走了,他现在也忙。”他说话的时候,揭开茶壶盖子看了看,拿起水壶往里面添热水,说,“你们今晚的飞机?”
杨悠明说:“七点多。”
陈海阑往他的杯子里添茶水,又拿了个干净的杯子放到夏星程面前,缓缓倒上一杯茶,说:“想留你们吃顿晚饭也留不到了。”
杨悠明对他说:“以后还有机会。”
夏星程其实是真有点渴了,可是茶杯太小,刚才一口喝下去也没能解了渴,这时候便又端起来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完。
陈海阑一直看着他,看他喝完了又给他倒一杯。
夏星程向陈海阑道谢,拿过杯子继续喝,这回没那么急了,就小口小口地嘬着。
陈海阑看着夏星程微微笑了一下,说:“星程是个乖孩子。”
夏星程还捧着被子,有些奇怪地抬眼看陈海阑,似乎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陈海阑却看向了杨悠明,说:“刚才老丁跟何征在,我不好说,其实这次见到你,我觉得你比离婚前后那些日子看起来心情好多了。”
杨悠明抬起手揽住夏星程的肩膀,“老丁不知道,何征知道。”
陈海阑闻言,点了点头,“也是,何征那里肯定瞒不过去,毕竟最早就是他找你们拍戏的。”说完,他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又继续说,“以前我不都不愿意在你面前提袁浅,提你离婚的事情,现在看来是无所谓了。”
杨悠明说道:“已经过去的事情,其实也没必要再提,那是袁浅的决定,她现在过得开心就好。”
“她肯定是不如你开心了,”陈海阑笑着说。
杨悠明也笑了,捏一捏夏星程的耳垂,说道:“你不是都说了吗,星程是个乖孩子。”
陈海阑看着夏星程,有些感慨地说了一句:“星程比袁浅适合你。”
夏星程又一次把茶杯里的茶喝干净了,他把茶杯放到桌面上,朝杨悠明看去。
杨悠明摸他的头发,对他说了一句:“乖。”
后来他们也没有留太长时间,何征抽完烟回来便催促着他们去机场,今天剧组停工一天损失已经很大了,不能再耽误明天的拍摄。
与他们一起去机场的还有凌嘉玥。
从上车之后,凌嘉玥就一直安静地一个人坐在后排,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盯着车窗外面心事重重的模样。
何征想在车上抽烟。
夏星程连忙阻止他:“老师,你该少抽点烟了。而且车里面还有女孩子,你这样没有公共道德。”
何征翻着白眼看他,“中午让你叫我老师你就不愿意叫,怎么当着外人的面觉得丢脸啊?”
夏星程被何征说得不好意思了,小声说道:“当然不是,就是人太多了我紧张……”
何征用拿烟的手指他:“上不了台面。”
夏星程不说话了。
杨悠明只是笑着拍拍夏星程的手背,对他说:“不用在意那些,你开开心心地做你自己就好。”
何征嗤笑一声,显然不赞同杨悠明的意见。
后来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夏星程小声对杨悠明说:“我一直以为何导不喜欢我。”
“为什么会这么想?”杨悠明说。
夏星程想了想,“我不如凌嘉玥表演有灵气,我觉得他对我应该挺失望的。”
杨悠明坐在柔软的沙发里面,手里拿了一本书随意地摊开在膝盖上,说:“你忘了他为什么让你来演方渐远?”
夏星程愣了一下,回忆起何征最初找到他时跟他说过的话,说道:“他说他要拍朋友的故事,觉得我像他的朋友。”
杨悠明轻声说道:“你像他的朋友,他怎么会讨厌你?”说完,他把膝盖上的书拿起来翻了一页,“他一直是喜欢你的。”
第125章
何征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夏星程没有感觉出来,回去继续拍摄之后,何征就恢复了之前对夏星程挑剔的状态,一个一个镜头慢慢跟他磨,让夏星程演戏的时候有一种阻滞感,心情越发焦躁。
然而这种焦躁跟韩柏含目前的角色状态倒是十分吻合,他父亲韩樟被监察委留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他母亲到处去找人托关系,想要先把他父亲给弄出来。韩柏含回去看望他母亲,便会听到母亲愤怒地埋怨,说韩樟过去那些朋友全部翻脸不认人,出了事情一个都不肯为他出面,她又埋怨韩柏含没有本事,在系统内连个可以帮得上忙的关系都找不到。
韩柏含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实际上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包括去向过去反贪局的同事询问消息,可是得到的结果并不好,到如今韩樟工作保不住只是小事情,最后很可能是要被起诉坐牢的,到时候怕是韩柏含自己的工作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他母亲说得对,他没有本事,捞不出来他父亲。
夏星程要扮演的,正是处于这么一个糟糕的状态下,快要被磨平了骄傲的韩柏含。而韩柏含也在这个时候跟舒莬走得近了起来。
韩柏含其实该觉得舒莬可疑的,他在孙耀家楼下那次与舒莬偶遇,舒莬明显是不想被他发现她是去孙耀家里,故意上了三楼,可是韩柏含后来去学校查到舒莬身份之后,舒莬就开始主动接近他。那是第一次,之后还有第二第三次。
但是现在的韩柏含已经无心追究,他喜欢上了和舒莬在一起时候的感觉,至少那时候他觉得心情很平静,好像现实生活中的那些苦恼变得遥远起来。
这天拍摄的场景是在韩柏含一个人居住的房子里,舒莬给他打电话要来找他一起吃晚饭,韩柏含买了外卖,两个人围着客厅的茶几蹲坐着一起吃饭。
韩柏含用塑料勺子,把饭盒里的菜和米饭混匀,然后舀起来送进嘴里,他的吃相很斯文,动作不急不缓。
舒莬就坐在他斜对面,同样是坐在地上贴着矮茶几,一边吃饭一边在练习册上写作业。
韩柏含盯着舒莬的练习册有点发愣,他觉得他好像喜欢舒莬,可是他也没有忘记舒莬还是个高中生。
似乎是察觉到韩柏含突然停下吃饭的动作,舒莬抬头看他一眼,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笔,把左手的勺子交到右手,舀了一勺自己饭盒里的甜玉米粒送到韩柏含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