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夜晚,可灯火通明,照亮整个天地。不远处的厮杀声惨叫声令人不寒而栗,伤员一个接着一个。有人死去,也有人硬挺着活了过来。
赵清河抓住那过来唤人的士兵问道:“骑兵已经出战?是谁领的兵?”
魏远志和吕双元被叫走,现在陆续有战马受伤,两人必须去救治那些战马。
那士兵一脸兴奋,“当然是咱们的常将军!”
赵清河心里担忧不已,却也不好这时候问太多。只纠结不知该去哪边救治,魏远志道:“师父,你还是在这边吧,若是那边忙不过来我再让人来寻你。”
受伤的马毕竟还是比人少得多,护士虽然在战场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可毕竟不是医生,会扛到这里来救治的都是十分严重的。若是轻伤要么直接挨过去继续拼杀,要么已经简单被救治好。护士只能协助,难以主治。
这些箭实在恶毒,赵清河在这可以帮很大的忙。
赵清河点了点头,“成,若是忙不过来就来寻我。”
正说着又一个重伤员又被送来,赵清河又开始进行下一场手术。
这场厮杀一直坚持到天微亮,赵清河已经不知道救治了多少个士兵。从刚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到后来越发游刃有余,大大缩短手术时间,全都因为这源源不断的伤员给他练手。
赵清河揉揉酸痛的胳膊肩膀,“结束了?如何?”
一个肩膀受伤的士兵两眼迸发着光亮,“直把那些西戎狗贼打得屁滚尿流!哈哈,这次必是会让他们全军覆没!大夫,我这伤啥时候好?我真他娘的还想要再去砍几个。”
赵清河笑道:“你就先好好歇着吧,必是会有你上战场的机会。如是乱来,那可就不敢保证了。”
那士兵一听就知道近期是不能到处乱动了,只能叹了口气深感可惜。
原来,昨晚的偷袭常廷昭早有所查,故意未有动作。被袭击时一面貌似未查匆忙迎敌,一面偷偷领着一群人从背后包抄。西戎始料未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如今五万大军被常廷昭诱因赶入一处峡谷,四面环山只要守住几个要塞,待他们粮草尽绝,便是能瓮中捉鳖。
所以这士兵才会这般遗憾,这么容易杀敌的时刻自己竟然不能亲自动手,着实可惜。以后报人头的时候,必是又落后了。赵清河可不管那些士兵如此血腥的遗憾,又开始忙碌起来。
这边的战场开始被清理,又有不少重伤士兵被抬了过来。有的人实在伤得太重,又得不到及时的治疗,赵清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死去。
等赵清河忙完已经过了午时,整个人已经累得全身都软绵绵的,肚子更是饿得在打鼓,可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跟随的军医见到赵大夫不由都翘起大拇指,“赵大夫,多亏你弄的这什么护士班,可是让我们几个省了不少功夫。从前见过不少士兵因为救治不及时活生生死去,不是老小儿不尽心,实在是□乏术,哪像昨日这般轻松。”
其他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那些护士可真是帮了大忙了,省了不少力气,又看了不少人。之前还不明所以,如今深觉高明啊。”
“没想到赵大夫虽是兽医,人医医术也如此高明。赵大夫不如转入人医?必是会有更大的成就。”
几个军医连连夸赞赵清河,直把赵清河弄得不知如何反应。他现在只觉得累死了,从前哪有这般高强度的治病过,这些年纪不小的军医却觉得异常轻松,让他实在汗颜。
赵清河摇头道:“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兽医吧,若非昨夜情况紧急,我也万万不敢上手术台的,这在人身上动刀子和在牧畜身上动刀子差别太大了,现在回想都能吓一身冷汗。”
几个军医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这些人从前也是从动物身上开始试验,觉得差不多才开始敢治人。起初也是这般,所以非常理解赵清河的心情。
几人也没有再多话,赶紧去洗漱吃喝睡觉,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战火又起,必须赶紧休息,否则必是扛不住。
常廷昭正在大营里与军师对着沙盘谋划,这沙盘还是赵清河提出来的。常廷昭一试果然比对着地图要方便得多,更好布阵谋划。
“将军,劫到一只苍鹰,脚上果然绑着东西。”一个士兵来报,提着一只死鹰的实体,脚上绑着的东西呈给了赵清河。
常廷昭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与诸葛如对视而笑,西戎想要传信求助,没那么容易!常廷昭命道:“传令下去,都给我盯好了,一只苍蝇也别给放出去!”
“是!”
诸葛如摇着羽毛扇,一脸得意道:“将军再过几日等他们粮草尽绝之时,想要歼灭这五万大军,必是不费吹灰之力。这五万大军乃西戎精兵,这般一来,必是把他们气焰打消一半。”
常廷昭眼光阴冷,虽然昨日布置周详,可这些精兵果然非同一般,依然让他们损失惨重。这些人的盔甲和武器竟都是他们常家军无法比拟的,常家军在大佑武器装备已经算是顶级,尤其是骑兵黑甲兵。可即使是这般,与西戎对阵依然损失不小。
大佑弓箭难以射穿西戎盔甲,可西戎的弓箭却可以一箭射穿大佑盔甲,常廷昭没想到这西戎比想象的还要厉害。不仅兵肥马壮,武器更是不容小觑,怪不得一路所向披靡。他们若是与这五万大军正面相抗,就算能赢,也损失惨重。
常廷昭并未露出多少喜色,淡淡道:“莫要掉以轻心,这次西戎可是下了血本,必是会想法子突围。”
诸葛如深以为然,却也道:“那处地势险要,想要里应外合也得知晓这五万大军具体身在何处。只要不让这些人把消息传出去,咱们守住几处关卡就能来一个打一个。”
常廷昭点了点头,“西戎另外二十万兵马如今到了哪?”
“最近的也得十天路程,而且估摸还要耽搁数日。”
西戎也并非铁桶一块,内部也分为几派,援军必是不会来得这么干脆。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内讧上,还是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常廷昭眉头一拧,“六日之内务必攻下!”
诸葛如最近微微勾起,道:“那处山坳尽是荒石,水都难寻,五日必是饿得半死。那时候想要攻下,轻而易举。”
“听闻昨日贺监军跑了?”
诸葛如直接噗嗤笑了起来,“这老小儿差点没吓得尿裤子,尤其营帐烧了起来,还有一只箭射了进去,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命人拉马车给跑了。听闻昨夜给冻着了,又吓了一跳,如今病歪歪的躺在床上。”
常廷昭冷哼,“这般贪生怕死的小人,昨日就应趁乱将他射死。”
诸葛如连连道:“哎呦喂,虽然我觉得这主意不错,不过若监军死了,将军您的脑袋也难保了。”
常廷昭扫了他一眼,“下次莫要这么实心眼,射不死就成。”
诸葛如用扇子挡住自己的笑脸,眨巴眼道:“将军,你这馊主意可不比老小儿少。”
常廷昭挑眉,“我还有更妙的主意,可要听听?”
诸葛如来了兴致,“莫非有何见不得人的事需要老小儿去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