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通前辈,你这个老朋友看上去很是不凡啊!”
张凡面沉如水,终于知道叔通口中的“老朋友”指的是什么了。
在他们前方数千丈之遥的地方,一座巍峨云碑跃入了他们的视线当中。
远处望去,不过云气所凝的石碑,在云中界实在是太过寻常,并不足为怪,然而随着两人的脚步接近,这个云碑也渐渐显露出了不凡的地方。
红,血液的鲜红;流动,血液的流转。
整座云碑,除却轮廓上的云气,以及碑上的字迹外,其余的一切,尽染血色。
这些血色历经无数年的岁月,不曾有半点沧桑遗留,皆如在鲜活的人体中一般,缓慢地流动着,颜色亦是鲜亮得渗人。
其中血色最浓处,便是血碑上一个个人名。
它们皆如有着字迹的生命一般,活灵活现张牙舞爪,同时有鲜血顺着字迹边缘滑落,时不时地更有一缕血气从字迹中挣扎而出,哭泣着、扭曲着,恍若被永远束缚在血碑中的怨魂,哪怕不断哭泣与挣扎,始终挣脱不出血碑的控制。
“这是……”
望着这些血字,叔通的脸上露出怜悯之色,张凡的神色亦渐渐凝重、肃然。
这些血字,随着张凡凝望的时间越长,越是能见得其不凡之处。
每一个血字够成的名字上,皆有若隐若现的,极其单薄的血红色丝线探出,它们远远地向着远方蔓延着,彼此与其它名字上散发出来的丝线交织、纠缠,最终消失在虚空中。
“这就是云海瑶口中的云池禁锢吧!”
半晌后,张凡长叹出声,以他的见识与眼力,自然明白这些名字以及那些延伸出去,不知连接到虚空外什么地方,又与什么人相连的血色丝线到底代表着什么。
感受着云中界人族无数年的痛苦,如同宿命般不可挣扎的掌控,耳中那些怨恨血影挣扎时发出的声音愈发地刺耳勾魂,引人神伤。
在这些恐怖的声音下,却有一人,安然睡去。
就在血碑之下不远处,一个身长近丈许,比绝大多数天人颀长的身材都要高大许多的天人侧卧着,陷入沉睡。
不用说,此人便是叔通口中是的“老朋友”了。
张凡目光骤然一凝,上下打量起了此人。
这个丈许天人有着刀削斧凿般的面容,躺在地上周身赤裸,只有身后羽翼包裹环抱了过来,恰好遮住其要害,看上去健美无比,将男姓的刚之美展露无遗。
他真如雕塑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平稳的呼吸,隐然起伏的胸膛,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此人正陷入沉沉的水面之中。
既入睡中,气息尽敛,从他本人的身上并不能看出什么来,反倒是他身前一物,极为引人注目。
那是一柄更胜丈许天人身长的长刀,笔直地插在天人身前的地上,以张凡的角度,其夸张的造型简直如一面盾牌一般。
这柄长刀从刀身到刀刃,皆不似在云中常见的云气长刀,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材质,通体呈青色,恍若一条青龙蜷曲。
它的刀柄不甚长,恰足丈许天人双手合握,唯有其刀刃,既长且阔,有说不出的凌厉与霸道气息散发出来。
“好刀!”
一见的这柄大刀,张凡顿时将血碑、天人放到了一旁,眼中放出亮光来。
以其器道修为,清晰地感受到刀身上的纯粹,无血厉怨缠,无磨砺挫折,有的只是单纯的“刀”!
恰似最纯粹剑气凝成的神剑一般,这柄长刀已然是“刀”本质的显化,非任何器道手段所能炼制。
“刀尚如此,人又如何?”
稍顷,张凡的目光移动,凝到了那一看就是长刀主人的丈许天人身上由不得他不如此,恰在他赞赏那柄长刀的时候,丈许天人便开始轻微的颤抖,愈演愈烈,似欲从长睡中醒来。
“张小友,你可知道此人是谁?”
叔通仿佛没有看到丈许天人眼看就要醒来了似的,悠悠然地问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
张凡暗暗腹诽,同时坦然摇了摇头,道:“张某不知。”
这个答案叔通半点不奇怪,淡然点了点头,道:“你不知其身份也不奇怪毕竟是太过久远,若非机缘巧合,便是老夫也不可能知晓。”
越是听下去,张凡的神色便越是郑重,单凭叔通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便知道这个丈许天人决计不简单,怕还是什么传说中的人物。
果不其然!
张凡心中刚动了此想,叔通就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百族大战人族胜,此后便是人族内部对天地主角的争夺,最终才有了今曰之人类,北疆、云中,乃至地下的异族、遗族。”
“天人一族,确是不凡,在人族内战中见事不可违,立刻激流勇退,寻得云中界,传承火种,留下暗手。诸般手段施展,才有今时今曰之天人一族留存,并在这个小天地中跃居人类之上,俨然天神一般。”
张凡闻言暗暗点头,叔通所说的也正是他所想的,在那个波澜壮阔大时代崭露头角的果然无一等闲之辈,天人一族的先祖们确实是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