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步步为营站在高处的人,谨慎,敏锐,霍绎鸣怎么不懂,所以他跟的叶皓城并不是很近,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在红灯时前头车子里的男女抵着头说话。
他不自觉的揪紧着心,只觉得自己很生气很生气,但具体是在气什么,他也不清楚。
叶皓城的车子停在了一个酒店外面,霍绎鸣一直等他们上去才找服务员套话要了一间他们隔壁的房间。
拿着房卡路过隔壁房间,他一向稳重的大手都开始轻颤,他控制不住,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见到复生的苏漓,他就像魔怔了一样。
躺在床上,他怎么都合不上,情不自禁的想象隔壁的男女在做什么,是不是……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圈泛红,难掩痛苦和狠厉。
不知是不是他的臆想还是真实发生的,他敏锐的听见隔壁若有若无的娇息声,像……五年前的那夜一样,他紧紧的攥着拳头,眉头拧成了一种痛苦的纹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终于他腾的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
然后毫不耽搁的出了房门,蓄着力一脚踢开了隔壁的房门。
他闯进隔壁房间时,苏漓正穿着睡衣湿着头发坐在床沿上,而叶皓城则坐在苏漓前边的小沙发上,捧着她刚擦完药的脚吹气。
见有人闯进来,迅速的扯过自己搭在旁边的外套将苏漓罩了起来。
霍绎鸣一眼就看到了苏漓,或者说他此时的眼里只有苏漓,看到了她披着叶皓城的西装,看到了她掩藏在淡漠下的无望、悲哀和抗拒。
他喉咙有些烫热,快且迅速的来到她的面前,但是抱起她的动作却很轻,格外珍视的那种轻。
“别怕,我带你走,我不换了。”
最后一句在他的哽咽下几近听不见。
此时他极其像一个凛然大义的英雄,捍卫着他的城池,捍卫着他怀里的女人。
苏漓已经从最初他闯进来抱起她的错愕中回过神来,
“放开我。”
她拧着秀眉瞪他,但他像全然听不到一样,不断的往前走。
嘴里还无意识的嘟囔,
“别怕,跟我走。”
“放开我!”
苏漓极其愤怒的出手朝他挥出巴掌,可能是因为角度的原因,打在了下颌处。
“啪”的一声,霍绎鸣觉得脑子里嗡嗡声一片,他放下苏漓,用很受伤的眼神看着她,仿佛不能够理解她为什么要打他。
可还没待他回过神来,叶皓城极其狠厉的拳头就朝他挥了过来,他没避开,生生被他打退了半步,但下一秒,又很快提着拳头更加狠厉的朝他挥过去,仿佛是被他抢了什么宝贝。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仁慈的主,反而一个比一个要狠,拳头打在脸上身上都能听见皮肉裂开的声音。
“住手!”
在被打了一拳后,霍绎鸣提起拳准备反扑,然后听到了一道清冷的女声,他下意识的停了动作扭头过来看她。
苏漓裹着叶皓城的西装,揣着胸口,用一种让他不敢辩清的眼神看着他。
“出去!”
她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听在霍绎鸣耳朵里都像是分解开来的慢放。
他更加怔然了,往她面前走了两步,似是想要询问为什么,是,他是很卑鄙的打算拿她来换吴稚儿,可是此刻他不是反悔了吗,他来带她走了呀。
“霍总,这是……疯了?”
可叶皓城却根本不会给他机会,一边狂狷的抹着嘴角上的血一边站到了他的面前,牢牢的挡住了身后的女人。
他眼中的嘲讽一下子刺中了霍绎鸣的心脏,疼痛麻痒的感觉让他清醒过来。
这根本不是五年前,他的心抽疼抽疼的,一点点回想起自己进门时看到的苏漓的样子,根本不是淡漠抗拒和无望,而是放下戒备的依赖和化不开的情意。
他的眉眼第一次这么松动,他觉得难受,她怎么能这么看着叶皓城,从前她不是只这样看他的吗?
“出去。”
他看不见她,但能听见她极其冷漠的排斥的声音。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难受的心脏都负荷不了了,他必须要离开这里,否则下一刻也许都能倒下去。
他出了门,还给他们关上了门,可做完这些就再也走不动了。
但是他的自尊与自傲不允许他倒下,他就这么堪堪扶着墙站定,听着门里的女人细声细气的跟叶皓城说话,
“都破了,疼不疼呀?要不然去医院好不好?”
他更委屈了,他也受伤了,他的肋骨都好像被叶皓城打断了,他也想她能抱着他问问他难不难受,这样他就会回抱着她,抱很紧,告诉她,
“没事,你在我就不疼了。”
他以前还在苏父手底下的时候,下手狠,受伤也多,如果苏漓看见,总是会吆喝人给他拿药膏,然后安慰一样的抱抱他。
那个时候他已经觉得她烦了,面上不说,心里总是嗤笑她的幼稚气儿,到底是小他几岁,可现在他觉得自己急需她的拥抱。
要是这个时候她愿意抱抱她,他一定不会僵硬着敷衍,而是回抱着她,亲吻一下她的小耳朵,让他别为自己担心。
可是一切都没有假设,她不会再抱他,而是将她的拥抱眼神都给了刚刚和他打架的那个男人!他一只手盖着眼睛,一只手捂着胸口,是经久没有感受到的疼痛,比断几根肋骨都痛,他知道不是表面上的伤口,而是他的心在疼,因为……苏漓可能不再爱他了。
他情感一向淡薄,苏漓以前也说,霍绎鸣,我爱你呀。
他总暗地里嘲笑她爱的肤浅幼稚,于他来说是麻烦与羞辱,后来她渐渐不说了,但即便被困在蔷薇苑,她看他的目光也总让他觉得有恃无恐,之后就是不稀罕的鄙夷。
可今天他意识到自己渐渐弄丢了有关于她的东西,是这么的难受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