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2 / 2)

驸马要上天 绝歌 3305 字 14天前

裴曦听了半天,明白了。

羽青鸾每天早晚武课亲自教授羽焦明武艺,上朝议政也都将羽焦明带在身边,这让心中始终觉得嫡子才是正统传承的那些人又看到拥立羽焦明继位的希望。

在他们眼里,礼法制度比自己的身家性命更加重要。他们为了维护礼法制度这个共同目标而聚到一起,锲而不舍地见缝插针地找机会,哪怕三王子羽金翅继位都成。

他们想让王世女在南疆袭王爵,在京城立羽焦明为太子,觉得这样是两全其美。

这人每次提到羽九玄就是咬牙切齿加难以掩饰的深深畏惧,眼神都会下意识地闪烁几下。

裴曦估计,他们在南疆搞这一套,怕是挨过不少元儿的铁拳暴捶。

他都难得吐槽,也懒得跟这人废话,让人送客,吩咐下去,以后再有为立储的事找他逼逼的,不见。

他家三个孩子,继承权是从上往下排的,先来后到嘛。

元儿多优秀啊,别人还在念初中的年龄,她在治国了。父母出征不在家,她坐镇南疆,又是练兵补充战损、又是调粮供应前方,文治也没落下,学府、书馆都开起来了,还把家守得好好的,姐弟关系也好。虽说有他和羽青鸾通过书信远程指导,但元儿能通过信里的知言片语提点便把这些都张罗起来、实施下去,那是真有大本事、大能力的。

因为她不是儿子,要废她的储君位,他都替自己长女委屈。

那些人为这事闹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裴曦都懒得吐槽。人心、想法是最难控,他管不住别人去想什么、说什么,只要不造反,大家还是能好好过日子的。

……

羽焦明跟他娘亲打过一场,热得大汗淋漓,极是过瘾痛快,他披上皮氅正在看他娘亲跟大将军比试,旁边来了个校尉穿戴的羽翎军。

羽焦明身后的护卫上前挡住,没让校尉靠近,以防行刺。

校尉抱拳行礼,一副有密事相谈的样子,想请羽焦明借一步说话。

羽焦明暗自警惕,心想:这是要把我骗到角落里杀了,还是想拐出去坑了?有事不能正大光明地说,行事鬼祟,必是有不可对人言、见不得光的地方。

他说:“有话这里说!”扭头继续看他娘跟大将军比试。

他们打得极为激烈,羽焦明看得他两眼放光。

校尉愣了下,只得硬着头皮自报家门,从祖上是哪位公爵、一直报到自家现在的门第,再说明来意。

老调重谈,羽焦明的耳朵都听出了老茧,一听就是南疆的那伙人跟着来了京城。这次多了个新花样,想趁着他姐不在,让他多在娘那争点宠爱,尽快把储位抢到手。

羽焦明想到他姐忙到想吃个自助烧烤都没时间,只能在院子里架个烧烤炉子,左手奏折右手醮料刷子,那天批完发出去的奏折全是烤羊排味,被礼部叨叨叨一通,说奏折处理的是国之大事,岂能染上烟火气,殿上还有朝臣附和,闻着口水都出来了,又让礼部的人骂了通不够端重。他姐气得一天没批奏折,很是尽兴地又烤了回肉,第二天又让礼部的人说她疏于懈怠。多惨!

他就不一样了,只要他姐不给他派差使,他能躺在后院的树荫下吹着风看着景养膘。

将来,他娘是天子,他姐是天子,他至少封王,大树底下好盛凉,为什么要跑去招惹姐姐断送美好人生。

羽焦明听那人说完,回道:“此事,我得先问过我娘亲、我爹爹和我姐的意见。”说完,不理那校尉的脸色青绿变换,给自己的娘亲叫好助威。

他跟他娘上完早武课,回去的路上,便对他娘说:“南疆那伙想立嫡子为储的人又跑到京城来了。他们可真能安插人手,连京城的羽翎军里都有他们的人。”

羽青鸾说:“贵族子弟,本就别旁人更易谋得前程出路,维护嫡子制度的也多为贵族。”她知道羽焦明没那心思,但怂恿的人多,总还是得提点儿子两句。

她说道:“你若是想争,便得凭自己的本事去争,生死自负。你姐是嫡长,你是嫡次,你姐袭的是你娘的爵位,这是她出生时便定了的。那时你皇爷爷还在世,她进京看望你皇爷爷,你皇爷爷抱着她到神凤殿上朝。”她父皇对她和九玄都是有期许的。天子大位要是没落到她手里,这事能要了元儿的命,但如今天子大位到她手里,再提起此事,便又能说是她父皇早就属意元儿继位了。

她很明白地让羽焦明知道,他想通过她或裴曦获得储位没有半点可能,唯一的机会就是反。

羽焦明在史官那听说过他姐被皇爷爷抱着坐朝的事,听他娘亲讲起这事还是第一次,当即很好奇地问他姐上进京的后的事,然后才知道他姐何止见过皇宫,连祖庙都去过。他想想自己给姐姐写的信,在心里默算这会儿派人去追,能不能把信追回来重新写。

……

夜里,羽青鸾跟裴曦聊起几个孩子。

三个孩子都一天天大了,总得有个安置。

两个儿子封王是定了的,但权势如何,又另当别论了。是虚爵,还是实权,差别极大。

天家的孩子,注意不能将家业平分,能当天子的只有一个。

裴曦对这些很看得开,说:“给个保底,别的让他们自己挣。”

羽青鸾问:“那你将来因功封的爵呢?”他立的功,一笔笔都记着的,论功绩,大凤朝再没比他能封得更高的。

裴曦说:“带进棺材里。”

羽青鸾震惊地看着他。大凤朝九百多年,头一次有要把爵位带进棺材里的。她说:“可以留给二明。”

裴曦说:“一个爵位,两个儿子,分不均,不分。”他理直气壮地说:“你将来当天子后给儿子们封爵就好了。”

羽青鸾呆滞半天,坐起身,扭头看着他,说:“你……”话到嘴边,顿住,最后还是说,“你的姓、你的爵位,你的传承,我们有三个孩子……”孩子们都随了她,那他呢?她想到他为她做的,要是他连个姓和爵位都传不下去,她都心疼。

大冷的天,坐起来不嫌冷呀。裴曦赶紧把羽青鸾捞回被窝,捂住,说:“那些都是虚的,不管姓什么、袭的谁的爵,能给的只有那些,给多了,就该起祸事了。”他这么大的权势,如果给了二明,形势变化会让他们姐弟相残的。

这么多年来,他陪老婆出征,一直是元儿在打理他在南疆的那些产业,经营得还挺好。二明一直是副手位置。将来元儿要给二明,那又是另一回事。现在元儿都已经接班了,又再临时换人,就成没事找事了。

他的两个儿子,起步就是别人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奋斗不到的终点,但要是觉得不够,还想要世袭罔替的亲王爵,自己凭功绩挣去。大凤朝现在这稀烂的样子,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到处都是能出成绩的地方,他们有本事自己挣,没本事就老实盘着吃遗产也够富贵很多代了。

元儿的储位是她凭本事坐稳的,她要是长成羽飞凤那样,他们便是舍不得病逝孩子,羽青鸾也会像打断他庶出兄弟的腿那样断掉她继位的可能,另立能撑起天下的人。

道理羽青鸾都明白,只是心疼裴曦。她躺在裴曦的怀里,握紧她的手,说:“将来,百年后,我们同葬一棺吧。”她的棺椁,是天子的规格。皇后虽与天子平级,但终有不同。帝君,亦是如此。他对她的好,她真的无以为偿。她没法以天子之礼待他,便让他同享她的一切。

提到身后事,裴曦来了精神,说:“将来我们简葬,埋那么多东西,要么都烂在地底下了,要么全让后世刨出来,遇到考古队还好,要是遇到盗墓的……”他吧啦吧啦又开始讲盗墓故事,讲着讲着,发现羽青鸾听到睡着了。

好吧,讲了那么回了,确实有点腻哈。最主要还是老婆上班辛苦,累了。

京城里拥立羽焦明的流言起来了,羽青鸾没有过问、制止。她依旧亲自导教羽焦明的武艺、每天带着他上朝,这落在很多有心人的眼里,觉得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