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半妖司藤 尾鱼 2720 字 13天前

秦放对自己说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当时,黑背山上没有别的人,一共有两条下山的路线,他引开了沈银灯的注意,从其中一条下山,司藤走的是另外一条,不确定她伤的有多严重,但是司藤永远会为自己留后路,她不是听任自己伤重倒地晕在野外俯仰由人的类型,她会是那种……拼了最后一口气,也要为自己找个巢穴,关门、上锁,确保绝对安全。

如果她没回来,最大的可能,还在黑背山上。

秦放给颜福瑞打电话,在山上找人,还是多点人帮忙的好,但是奇怪的,怎么都接不通。

三四通电话打过,秦放烦躁的要命,已经快凌晨5点了,天亮之前,沈银灯应该不会再上黑背山了,不管了,利用时间上这交叉的节点,自己先去吧。

***

到达黑背山下,雨已经停了,浓黑的夜色开始稀释发散,昨晚的那场大雨给寻人带来极大的不便,一是山泥太过泥泞,留不下任何脚印,二是雨水太大,把可能存在的血腥气冲的一干二净。

秦放尽最大努力四下极目去看,但是不敢高声去喊,黑背山说到底是沈银灯的地盘,而沈银灯就是传说中的妖怪赤伞,这些日子,她一直忙着在山上布置机关,谁知道有没有安插耳目?万一大喊大叫惊出了不相干的麻烦,不是自寻死路吗。

一直走到了山顶,找到颜福瑞说的那个洞了,都没有寻到司藤半分踪迹,而且滑稽似的,到洞口时,居然日出了。

空气清新,水汽氤氲,又正好站在方圆数里的最高点,太阳才刚在云层之后冒了弧线似的一点尖,半天就已经染上了或橘红或金黄,甚至有鸟儿在啾啾的叫了。

对比昨晚,巨大的反差。

秦放犹豫了一会,还是心一横进了洞。

***

颜福瑞所言不虚,这个洞乌黑肮脏瀣臭,好多动物腐尸,白骨零落其中,像是森白的点缀,秦放一只手捂住口鼻,把手机的手电功能打开,照着明往里走。

颜福瑞说沈银灯带着工匠在这里忙活,现在看来,所有的布置似乎都完成了——地面已经找不到工匠做工会产生的任何痕迹,沈银灯在尽力把这个洞恢复成阴森古旧没有人的模样,恢复成像极了大妖怪赤伞秘密巢穴的模样。

终于走到了最里面那个据说最大的洞,钟乳森森,石柱林立,中央处有一滩血,还有牵带着血线向外的脚印。

秦放的手心都出汗了,他关掉手机手电,背靠着石笋深吸了好几口气,稳住了心神之后,又把手电打开。

是的,自己是从没做过这种事,但是一定要仔细,露了任何一点线索,后果都不堪设想。

他在洞里仔细地查找了一回,在一处石壁上找到了另一处隐约的血迹,血痕很浅,注意看的话甚至有擦拭的痕迹,仔细看,石壁上浸血的地方,有两个尖利的手指粗细的孔洞,洞口是斜倾往下的,像是有类似箭矢一样的暗器,从高处斜射下来,把人牢牢钉在墙上。

秦放几乎可以推测出当时发生什么事了:颜福瑞说过,沈银灯在洞里做了对付司藤的机关,有九成的可能,司藤也是在查找机关的原理,然后触发了机关。

如果所料不差,那时候,她被突如其来的箭矢钉在了墙上,受了很重的伤,挣脱之后,挣扎着向外走,也许伤势过重,没有听到他的示警,而就在这个时候,沈银灯已经到了山洞口……

不对不对,大方向上好像说的通,但似乎还是缺了一些,是什么呢?

秦放紧张的额头都出汗了,他并不擅长这种设想和推敲,他太习惯跟司藤在一起之后,心不在焉地听她去把玩这类心智的游戏,然后心服口服的想:嗯,妖怪就是聪明,好多心眼,是我们人比不了的。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司藤很可能是出事了。

他的设想缺了什么,是什么呢?

电光火石间,秦放眼前一亮:对,是箭!

箭在哪呢?箭把她钉到了墙上,她受了重伤,挣脱之后往外走,按照常理,箭被拔出之后是会被扔在边上的……

但是现在,箭不见了。

有一种可能,箭矢的机关是自动还原的,射伤人之后,又收回去了。不过可能性不大,机关以困人伤人陷人为先,打一棍子就跑不太符合逻辑。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司藤自己……把箭给还原了。

这个突然冒出的念头让秦放的一颗心砰砰乱跳,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找到对的路子了。

司藤要来黑背山的山洞,并不是要泄愤捣毁沈银灯的机关,她只是喜欢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她要洞悉秘密然后打沈银灯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如果一切没有出差错,她查找到机关的原理之后会不动声色还原,然后悄悄离开。

而来日,沈银灯告诉她已经找到了赤伞巢穴的时候,她会大吃一惊,即便到了山洞口,都会装出一副第一次来的模样。

所以,她会还原,甚至更改这个机关,让沈银灯耗费心力设计的布置,最后反为自己所用。

她在重伤之后,做了什么事?

她拔出了箭,擦拭了有血迹的地方,甚至把机关给恢复原样,她那么心思细密,不可能想不到还要清理地上的血迹的,但她没有做,反而挣扎着出了山洞……

是不是因为,她发现伤势的严重性超过预想,再拖延下去会倒在这个洞里,所以猝然停止才做到一半的事情仓促出洞?毕竟,倒在别的地方还有从头再来的可能,倒在这个洞里,只会自投罗网……

秦放站了很久,忽然反应过来,他脱掉外衣卷作一团,蹲下去拼命擦拭地面的血迹,有些干的血迹擦拭起来有些费力,他又折出洞去,拿衣服浸了昨夜积下的雨水又重新进来擦。

所有的这些痕迹,司藤留下的痕迹,都要……清理干净。

***

一大早起来,大家发现不见了颜福瑞,王乾坤在颜福瑞房里东摸摸西摸摸,出来说:“鞋子衣服穿着呢,是自己出去的。”

马丘阳道长挺纳闷的,问说,昨儿晚上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吗?

也不知道是刚起床睡傻了还是怎的,回答都是:雨大着呢,雷声轰轰的,电光擦擦的,马丘阳道长听的那叫一个脸黑。

白金教授倒是挺担心的:“颜道长不会为了瓦房的事情想不开吧?”

丁大成在院子里刷牙,咕噜噜漱口,嘴角边还翻着牙膏的白沫子:“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要想不开,别人哪挡得了啊。”

苍鸿观主听的有些不悦,挂着脸说:“谁有颜福瑞的手机,打一下不就得了。”

自家师祖的指令,还是自家徒孙最上心,王乾坤赶紧拨颜福瑞的手机,拨完了搁耳边一直听,过了会眉头皱起:“没人接呢……”

***

颜福瑞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震动了,嗡嗡嗡嗡的贴着腿,在地下听手机的声音很奇怪,声音和在空气中传播时,音色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