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桑拓的习惯,此间事了,他接下来当然是要继续云游之途。也就是说。这是滟昊汵不容错过的机会。分别之后,要再找到居无定所的神医,只怕难上加难,不是动用人力物力就能做到,这其中,大概还需要......缘分。
“桑......先生——”这样的车户令滟昊汵多少有些犹豫,他与烈熠不同,不会礼遇那些本该受到礼遇的能人异士。独坐高位,他只需在庸庸碌碌的人群中划分出可以为我所用的族群,从没想过要礼贤下士,恳求他们的出手。但是为了烈熠,也只能是为了烈熠,他愿意破这个例。
桑拓回望他,不卑不亢,带有医者独有的清醒和悲悯。
“桑先生医术超群,希望先生能够留下,全力为熠医治。”将请求说的有些像命令,这是滟昊汵根深蒂固的说法方式。然而其中的恳求,依然确确实实,掺不得半分虚假。
“医治?”伴随着这声反问,桑拓似乎轻轻的叹息了一下,又似乎没有。神医的傲气使她在与滟昊汵对话之时,也能平常处之。“那熠公子可是患了什么恶疾,才需要桑某出手。”
他从来就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大慈大悲也好,十恶不赦也罢,在医者的严重一向只有生病与健康的区分。如果烈熠真是恶疾缠身,不用滟昊汵相求,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然而,他的所求并不是那么简单。
浅浅的阴暗掠过滟昊汵的眉间,若不是桑拓医者仁心的美名传扬七界,他会认为说出这番话来的是可以的讥讽。烈熠的身体状况明明白白摆在那里,普通人都能看出不妥之处,更何况桑拓还是排名第一的神医。
“你应该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罢?”看似转了话题,但是桑拓此时所指依然是息息相关的内容。
滟昊汵一言不发,当成了默认——许多事实,揭穿了,也只能当做没有揭穿。那一层薄薄的面纱,恰恰是谁也丢不掉的保护。真相大白的一天,不见得带来的全是美好。他们能够彼此接受,彼此包容,并不代表这个世界也是一样。
桑拓继续问道,“那他的身世呢,也告知于你了?”会如此询问,自然表示桑拓自己也了解了不少内情。
烈熠即是焰赤太子,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所以他才会为了隐藏身份用了半真半假的化名。但是关于烈熠的出生,那就是真正的秘辛了,考虑到烈炽在其中施展的手段,十足匪夷所思。算上滟昊汵,世上知道这个秘密的并不会超过五人。而这五人之中,当然并不包括桑拓。
眉宇间的阴暗泼墨一般便的浓重,已经到了杀意的范畴。无需其他理由,单是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桑拓血溅五步。一个人,永远不要了解哪些与自己无关的秘密。
陷入生死一线的危机之中,桑拓倒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惧意。真不知他是意志强悍,还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觉。“熠公子先天不足,这是命中注定,药石无医。”短短的一句话,已经告知了结果,桑拓并不会拐弯抹角的说明方式。
这不仅是医者的诊断,同时也是恰当的解释,使桑拓堪堪捡回一命。从他的话外音滟昊汵已经能够听出,能够大致猜出烈熠出生的秘密,只是因为他从一个医者的身份出发作出的判断。至少在这件事上,桑拓没有探听秘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