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想过“兴师问罪”,在经历了那么惨烈的损失之后,出自本能或责任,烈熠当然需要问清前因后果。但是当看到赫连远遥形销骨立的身影之后,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间,再也问不出口。
“赫连怎么样了?”只能寄希望于桑柘的头上,烈熠不由的庆幸,幸好得到了天下第一神医的襄助。
桑柘的习惯就是实话实说,如今也没有例外,“从回来之后,一直没有清醒过。”
第九卷第二十四章——悔不当初
在赫连远遥的病榻边站了片刻,烈熠终于还是决定暂且告辞。他到底不是医者,无论在此滞留多长时间,也对他的伤势没有任何裨益。想起帐篷外无数受伤的将士,坐镇军营,安抚人心才是他此刻需要做的事。
给了桑柘一个眼神,后者领悟到之后,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朝着外间走去。
当烈熠的一气腿迈出营账之际,背后传来一个声音,“烈熠,站住。”短促的两个词汇,来自于长时间没有开过口的赫连远遥。如同铁器摩擦时发出的声响,刺耳而不甚清晰。不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楚了。
桑柘有一瞬间的惊愕,下意识的抬起视线去看烈熠的表情。“站住”这个词语,完全超过了恭谨或者恳求的范畴,无疑已是生硬的命令。
无论烈熠对待下属如何宽和,他的地位还是不会有丝毫改变,他与生俱来的血统也不会改变──天下之大,却也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对他下令。
从过去的经验来看,烈熠与赫连远遥应该是故交,他们之间有超越同盟者的情谊存在。桑柘并不知晓这份情谊究竟有多么深刻,但是在他的想象中,再怎么样深刻的私交也无法跨越上下尊卑的界线。
所以他才会偷覤烈熠的脸色,结果发现后者全然面无表情。
赫连远遥不管一只手臂是如何的不便,更加不管重伤后的自己的如何虚弱,推拒了平沙的搀扶,耗了比平常多四五倍的时间才从床榻上面坐起。靠在搭建帐篷质地粗硬的帆布上,狠狠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