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未平,下一句话没有征兆的冲口而出,简直像是……赫连远遥自己逼迫自己开口一般。“烈熠,留下。其他人,滚!”
话音未落,平沙就已然执行命令。他不是不担心王上的身体状况。但是奉行命令已是根深蒂固的观念,不可拔除。平沙一起,剩下的“其他人”就只有桑柘一位,素来受人敬重的神医,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严厉的命令,一时之间竟然难以接受。
烈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桑柘体会出对方不想连累他的意思,叹了口气,跟在平沙身后也离开了这座压抑无比的帐篷。
空气粘稠的如同搅不开的浓墨,切肤刺骨的怨恨化入账内的每一块空间之中,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不仅仅是贴在肌肤上带来无法言喻的难受感觉,就连吸入胸腔的空气,都变得火辣辣的刺痛。用不着言语的交谈,烈熠已十足明白,他正被赫连远遥深深的怨恨着。
“满意了?”明明虚弱的必须依靠在某物上才能支撑坐姿,但是出口的每一个字还是凌冽的刺人,比他那柄成名的弯刀还要更具杀伤力。“我在问你,看见外间的惨景,你是不是满意了!”
烈熠没有开口,对于此刻的赫连远遥,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答案。他只是想要发泄,满腔的怨恨比起浑身的伤痛,更加剧烈的折磨着他。说不清心中是不是有些遗憾,曾经他们还是敌对双方,为了空华奇毒的解药会面时,双方的气氛也不曾如此剑拔弩张。
赫连远遥双眼大睁,目光刻毒而锋利,一瞬间看透了烈熠的心事。“你刚才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才离开焰赤数日时光,牧野军就遭受了如此大的损失?”
继续维持着沉默,烈熠有些无法确定,是否在赫连远遥的语气中听出了幸灾乐祸。
一直都知道,这位旧友的身上具有暴戾与疯狂的本性,在赫连远遥的观念里,无论国家,还是人民,都是属于他的私有物,他可以任意操控与支配。况且此刻的他明显陷入某种渴望报复的疯狂之中,只怕会不惜动用手中的一切来达成这一目的。
令烈熠深深痛苦与……悔恨。
“我想你大概忘了罢,烈熠?”无论是赫连远遥的话语,还是他的眼神,都狠狠的在烈熠的心上刻过,带来难以愈合的伤害──赫连远遥享受着这一点,即便他也感同身受,几近忍受不下去。
“当你与滟昊泠亲密无间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彻底忘了牧野军粮草告急的危机?”
烈熠故意忽略掉前半句话,他所关注的是赫连远遥在他离开焰赤之后所采取的一切行动。“你组织人手调运粮草了?”
赫连远遥并不打算否认,就算有自作主张之嫌,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而且,他也不愿就此放过烈熠刻意逃避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