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峰给姐姐擦擦眼泪:“都是青峰的错,不然姐先拍青峰一顿好了。”
太后哪舍得真拍他,只用手拍拍他的手道:“你也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侄儿侄孙的一大群,日后行事可莫要太任性了。”
提到两个孩子,太后又道:“你这脾气,怎么和爹一样,忘了爹当初是怎样打你和大哥的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将悔儿、错儿打得那般不堪?”
傅青峰笑道:“青峰正是谨记爹和哥哥们的教诲,才对他们两个严加管教的。况且,我也没有动不动就教训他们,总是他们自己犯了规矩找打。”
傅青峰说到这儿,又想起来龙错来:“错儿也不知跑去哪里胡闹,等他回来,你给我打烂他的皮。”
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向傅龙城吩咐的。
龙城欠身应是。
太后瞪了龙城一眼,才对傅青峰道:“我虽是没见到错儿,可是见到了悔儿。又乖巧又懂事的。错儿既与他是双生,也是错不了。这样的两个好孩子,若是爹见了,必定喜欢,断不许你没事打罚他们的。”
傅青峰道:“若是爹喜欢他们还好,若是敢惹了爹厌烦,我就一掌一个拍死了了事。”
太后还没有说话,傅青峰已经腾地站了起来,盯着门口处走进来的灰衣老者道:“爹!”
龙城和龙璧忙屈膝跪地:“爷爷。”
门口处,冷着脸走进来的,可不就是傅怀。
龙错规规矩矩地随在傅怀身后,却没敢进屋,只侍立在门外。
傅怀直接走到傅青峰跟前,扬手一个耳光打过去:“你想一掌一个拍死谁?”
这一个耳光打得一声脆响,惊醒了傅青峰,扑通一声跪下去道:“不孝子傅青峰,叩见爹爹。”
☆、第174章 五味杂陈
傅青峰跪在傅家祠堂的内堂上,不过半个时辰,已经有一种腿要折了的感觉了。快二十年了吧,别说板子藤条,便是被罚跪的滋味都忘记了。
傅青峰很有些害怕爹爹的家法。年少时的那些疼痛似乎慢慢恢复了记忆。这些年来,傅青峰虽没挨过爹的板子,反倒更是谨守家规,每每要做什么事情,便会想起那种痛楚来。
傅青峰知道爹非常擅于“秋后算账”这种事情,你的错误绝对不会因为时间的关系就变得无足轻重,凡是未曾罚过的错处,便永远不会过时。
傅青峰偷偷揉了揉自己的腿。心里很有几分害怕。以前被爹打时,总有大哥、二哥或是姐姐从旁求情,如今哥哥们都不在了,姐姐的眼里只有自己儿子了,不知还能不能想起心疼自己这个弟弟,在爹跟前进言。
傅青峰又琢磨着自己也不是毛头小伙儿了,也是有两个儿子的大人了,辈分也在这里摆着,爹爹会不会有所考虑稍给自己留些情面呢?
不会。傅青峰立刻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唉,龙烁、龙玉和龙城只是好命的孩子,自己这刚揍了他们一顿,就有人给报仇了。
傅青峰各种胡思乱想着,却还是越来越紧张,越来越觉得害怕,不知怎么挨过爹的这一顿胖揍了。
傅怀像个菩萨般接受了一波又一波的叩拜。
白霆的贺词是最搞笑的:“恭贺您老人家死而复生,幕后转到台前,重掌傅家大权。也免得龙城总是担了干系,累您老人家教训。”
傅怀懒得理白霆,只是淡淡地看了傅龙城一眼:“瞧你那不着调的大哥,这意思是在为你喊冤吗?”
傅龙城肃立一侧,态度恭谨,对白霆白大哥的话充耳不闻,对爷爷隐含威胁之意的目光也视而不见。
倒不是龙城如今的胆子大了,是龙城笃定爷爷今日必定是没有力气和空闲教训自己的,爷爷只是憋着劲儿要教训三叔而已。
况且还有太后姑妈在这里。爷爷自知理亏,总是要哄一下自己的宝贝女儿的,当然更不会动龙城,让姑妈更气怒。所以,龙城很有几分气定神闲了。
傅怀喝了茶,吃了水果,消除了一路奔波而回的疲劳,准备去教训儿子了。
香香抱着傅怀的胳膊,给三叔祖求情:“三叔祖已经很乖了,太爷爷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要打就打龙悔和龙错小叔,抗打呢。”
傅怀乐呵呵地给香香拿了一块糕点,堵住她的小嘴,对自己的闺女道:“这是你教她的?还是老三教的?”
傅怀所说的老三,当然是指傅青峰,这也算是昵称了,傅怀只在极少数情况下唤过一声“峰儿”,如今这种恼怒的时候,多半会直接骂一句“那小畜生”,只是香香还在跟前,傅怀才收敛了一下。总不能带坏小宝宝。
太后抱过香香:“是龙星和龙悔两个孩子教的。”
傅怀点头:“果真是乖孩子。”
太后让良辰把香香带出去,孩子该睡觉了。
香香乖巧地给太爷爷和奶奶请了晚安,才出去了。
太后给傅怀再奉上一盏茶:“爹看在孩子们的面上,也别打重了峰儿。峰儿这些年来,也不容易。”
傅怀冷冷地道:“那是他自作自受。”
太后自己也端了茶道:“就算峰儿有错,悔儿和错儿总是没有错的,倒是跟着受了这许久的苦。”
傅怀点头道:“这都是那小畜生的错。”
太后嗔怪地看了自己爹爹一眼:“我这是替峰儿求情呢,您别装没听懂。”
傅怀站起来道:“今儿他的这顿打,任谁也求不了情去。”
太后只好也跟着站起来,继续劝:“那您也别太累着了,再气坏了身体,让燕子阿姨心疼。”
提到“燕子阿姨”,傅怀难得老脸微红,含混地“嗯”了一声,便往外走。
门外,错儿笔直地跪在门侧的青石上。
方才傅青峰被傅怀喝去祠堂跪着,傅青峰出门时,看见傅龙错,错儿立时便跪下了,就一直跪到现在。
傅怀对龙错和蔼地道:“你且起来吧。”